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写作手稿还在后院小屋里,那对我而言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什么财物都比不上。
「我要进去拿东西!」我冲入忙着灭火的人群中。
「哎哟我的个姑奶奶!您不要命啦!」下人们惊奇不已。
「我必须进去,水桶给我。」抢过身旁汉子手里的大铁桶,身后传来梁润清的怒吼。
「胡闹!林之曼快退后!」
他带了更多兵士来灭火,都是梁作义麾下的大兵们,他们训练有素。
但大夫人和其他姨太太哭嚷着,求他们先帮自己的院子灭火。
我人微言轻,谁会在意我的手稿?
我拎起水桶再次往火海冲,但后领被一股大力揪住,梁润清怒气冲霄:「我叫你退后你没听见?」
大夫人喊道:「我的儿!你别管那疯婆子,她想死就让她去死!」
梁润清迅速回道:「毕竟是条人命。」
见我还不管不顾往火海里冲,他索性将我扛起来扔到安全的草坪上。
上天保佑,一刻钟后,后院小屋的火终于灭掉了。
我的东西被士兵抢救出来,乱七八糟堆在地上。
我立刻扑过去翻找手稿,很多已灰飞烟灭,风一吹,半焦的纸满天乱飞。
完了,完了。
我跪坐在地,抱住仅存的几张完好稿纸,心疼得直哭。
梁润清的军靴停在我面前,他随意抓住半空中翩飞的纸,「你就是为了这个……」
他看清上面的字后,声音骤然停住。
我脑子一僵,很快反应过来,跳起来抓他手中的纸:「给我!」
梁润清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林之曼,你为什么有《玉兰澈》的手稿?」
我抿住嘴不说话,他拾起更多翩飞的纸,一张又一张仔细阅读,双手微不可查地发抖。
他抬起眼,望着我,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就是钟子期。」
我知道瞒不住了。
一阵静默。我和他面对面站着,谁都不说话。
士兵还在灭火,姨太太还在哭泣,但周围的喧嚷纷乱都与我们隔绝。
梁润清的声音微微发抖:「林之曼,那天我看到的是你吗?白洋伞,蓝旗袍……」
我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