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耽误时间,我免不了要责备一番,半是抱怨半是恼:「还不是你拖拖拉拉,我才中了埋伏。」
何荆立刻认错:「好好好,是我错了,我就该第一时间去救你!咱们先去疗伤,之后要打要骂随便你。」
他要上马,身旁一直不吭声的方思远忽然一把将我抱起侧放到他身前:「我带她去看大夫。」
我下意识抱住他脖子,怕自己摔下去。
他说完也不理会瞠目结舌、又被山匪缠住的何荆,策马而去。
马上颠得难受,我被他侧抱着更是痛得冷汗直冒,方思远找了块平地停下,从自己随身行李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掀开我领口帮我敷上,又用纱布包好。
他的手指第一次落在我肌肤上,冰凉,带着薄茧,凝神看着伤口的模样很陌生,既不像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眼含冷意,又不像面对清云姑娘时的温柔痴迷。
他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与我如此亲近?
我盯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这无数次入我梦中的男人变得有些陌生。
新婚那夜,我怀着少女心事羞羞答答地想象他的手指在我身体游走、我该多么颤栗又期盼,此刻真切感觉到了那短暂的接触,确实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羞怯了……我感受到一种攻击性,他藏得很深,可我感觉到了。
他在生气。
「为什么要以身涉险?」他低声问我。
我拢好自己的衣襟,坦然答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几名少女被糟蹋,她们若出事,家里人该多伤心。」
「她们出事家里人会伤心,你呢?」方思远盯着我,伤心一般,「你若出了事,就没想过你的家人会伤心?」
我着实困惑了,他为什么要装模作样,把眼里的责备和担忧做给我看?
他一年到头都忙于公务,回家时也宿在自己的寝屋,我只在全家一起吃饭时能看到他,病了伤了他也不来看我,只吩咐管家去请大夫,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了?
我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客气道:「方大人说笑了,你明知我已无家可归,所谓家人……只剩我那个小丫鬟罢了。我给她留了足够的钱财,若我出事,她也可平顺一生。」
「只有那个小丫鬟?」方思远更近一步,不可置信,「谢婉娩,你将我放在哪里?」
我再次后退,不再怕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说话也不再客气:「方大人,你我已和离,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位置了。」
方思远眯起眼睛,终于不再装深情,霸道地表示:「谢婉娩,我何时与你和离了?」
「那日我给你和离书,你说请示过长辈后便可。方大人公务繁忙大约忘了,我便主动去请示公婆,他们欣然应允,我也自请离府未作纠缠,如此皆大欢喜,方大人还有什么不满意?」刚成亲那几年,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后来我谢家被抄,我在他面前更是小心翼翼,再后来心冷了,整日笑脸迎人,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