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是被迫去的。
因为我父皇母后都很喜欢看热闹,一边喊着「弟子不必不如师」,一边让傅疏桐去和宁长乐对诗。
我可以丢人,但傅疏桐不能丢人。
观赛的高楼之上,我起身,掀开了阻隔的珠帘,向台上笑道:「题目由我出,如何?」
宁长乐睨了我一眼。
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字认全了吗?
要是在平常,我们可能已经扭打成一团互扯头花了。
但左右都有侍卫,不容她阴阳怪气。
她朝我这边盈盈一拜,道:「请殿下出题。」
我道:「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她脸色微变。
傅疏桐从容执笔,落笔自如。
半个时辰不到,傅疏桐的答卷交到我这。
我展卷念道:「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
我父皇笑着颔首。
而到了宁长乐,她的字迹却歪歪扭扭,只勉强可以辨认:「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淡淡道:「离题万里。」
她仍狡辩道:「属文并非臣女所长。」
「文与赋相通,你既有「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为何写不出「首于岩廊朝宁,散于百司诸府」?」
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我想笑,被我装到了。
而傅疏桐仰首看我,眼中有一丝惊诧。
8
比试的次日,宁长乐没有来上课。
听说她在府中自缢、投河。
她哭哭啼啼地说:「我要穿回去!」
但都被救下来了。
而我心情轻松地拔着狼毫的毛。
傅疏桐在我面前站定,道:「你平日里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
我道:「没有装啊。」
硬要装,也是本色出演。
他道:「那日的一番话,不是胸无点墨之辈能说出来的。」
我道:「少傅,你有没有听过,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人曾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用一盏茶的时间绕着皇城跑了十圈。」
傅疏桐:「……嗯?」
我道:「我在极端想维护少傅的心情下,超常发挥了。」
他耳根发红,有些说不出话,沉吟片刻,问道:「发乎渊微之内?」
我自信满满地接道:「始于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