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一块肉,尝了一口,笑了。
「真的很久没吃过这道菜了。」
「我也是,」我为他倒了一杯酒,「很久很久。」
两个有家不能回的人,共同漂泊在离都城最远的开州,竟也有种他乡逢故人,酒醉遇知己的相惜之感。
大概是酒太醉人了,又或者是我早就被鬼迷了心窍。
我伏在桌上,痴痴地望着他笑,他也被我逗乐了,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来探探我有没有醉倒。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唇。
这样铁骨铮铮的人,唇竟这般软。
他愣住了,目光望着我,怔怔地,有点可爱。
意识到逾矩,我打了个喷嚏,跌跌撞撞站起,连礼都忘记行,就往门外走去。
平王站起身来。
可没走几步,我就被门槛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真的被摔痛了。
醉后,我不再擅长隐忍,泪珠子哗啦就流了下来。
我从地上爬起,噘着嘴,一转头,就看到他悬在空中的手,还有脸上不加掩饰的心疼。
好久没有被心疼了,仿佛久旱的人遇见了清泉。
心中微动,我从地上爬起,小跑着把摔破皮的手送到他面前。
「你吹吹。」
我委委屈屈的。
他凝滞了半刻,然后轻握我的手,俯身,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那副认真模样,好像对待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我鼻子更加酸了,顾不上什么礼仪君臣,一把抱住了他,哭得号啕。
从未见过我如此软弱,他身体僵硬了半刻,手缓缓地抚上了我的肩,哑声说:
「别怕。」
在他怀抱里哭累了,我沉沉地睡去。
凝望着我的睡颜,他喉结滚动,用指腹拭去我的泪痕,然后将我抱起,送我回房。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地起了床。
「小姐醒了,这是殿下命人熬制的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些。」
我接过,抿了口,是甜的。
「小姐,殿下来看你了。」
看我?
我放下汤,看见他走了进来。
我忙行礼。
「好些了吗?」
我点头。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揉眉,昨晚的事历历在目,他不提,我便装什么也不记得。
「还没逛过集市吧?」
我摇头,但随即说:
「改日让春儿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