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母后的好。
我听着太监报名,听到了一声「中书舍人」,是崔卿。母后握着我的手一僵,我抽出手握住母后的手,安慰她。
崔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牢狱之灾后他面色清减了些,只是风采依旧。没了我日日束缚他,他应当是轻快了不少。我苦笑一声,前尘往事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崔卿跪安行礼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复抿了抿唇。我别开了眼,唤梨花拿些酸梅子于我。解馋的玩意儿,我让梨花随身带着。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我以往惯于在人堆里找崔卿,惯了,就有些难改。我看见好几个舞女朝他抛媚眼,他稳坐,不动声色。
不近女色,才是崔大人本色。
我不愿挤在胭脂堆里,就像当初崔卿羞辱我一般。那时我一根筋,三天两头哭,哭得身子也不利落,到现在还留下迎风落泪的毛病。
如今我坐得稳当,梨花替我布菜,我吃得安心。
我能察觉到崔卿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地朝我这边飘,我没管,反正我与他毫不相干了。崔卿惯了我对他的好,往日有人觊觎他,我是要跟他闹上一下午的,崔卿总会说我无理取闹,我掉着泪珠子,说他是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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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的玉清液甘甜酣畅,是近年上贡的佳酿,我对此爱不释手。我想起贺少鸣,他嗜酒如命,便觉得他也该与我一般。我瞥了眼贺少鸣,哪成想他也在看我,只是不知看了多久。
我此时面色微醺,醉意朦胧地望着他,贺少鸣冲我一笑,璀璨若漫天星光坠落,他朝我举杯,我颔首,笑靥如花。
贺少鸣,当真最懂我。
我想出殿吹吹风,便让梨花与皇兄说一声,就一个人走了出去,酒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
宫里的梅花属成双亭开得最艳,我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手里还拿着盛酒的玉瓶。
我折了枝梅花,坐在雪地里,倚着梅树,看着天上一轮皎月。
人在月中,濯濯如新出浴。
后头有靴子踩在新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疑惑地回眸,看不清来人的面容,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他走近了,我认了出来,是崔卿。
我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崔大人」,就像他当年疏离地唤我一句「公主」。人前人后的,他除了与我肌肤相亲或是有意气我时,才唤我「朝阳」。
崔卿一身白衣,立在雪间,身后红梅怒绽。
往日我会看花了眼的。
成双亭,我本不该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