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般……就不怕没命吗?」苏闻惊惶,低声地劝告,「快,速速回去。」
不,她不能回去。
眼见宫车已至,秋水松了手甩开苏闻的衣袖,却趁他和羽林郎不备,顺着间隙便直冲到驾前,唬得随从的一众羽林郎纷纷架起长刀,几乎划破她的面颊。
便是这般也无法阻止住她,深邃狭长的御道中,只闻听她的声音如溅珠碎玉:「求陛下开恩,准掖庭开设患坊,准御医救治掖庭宫奴。」
华盖下垂坠着的帷幕,不知是经了风动,还是经了她的晃动,一摆一摆,微微露出内里君王身上玄墨似的下摆。
「长孙秋水,你可知你现在已不是皇后了?」
身为皇后,或可对上谏言,可区区一个掖庭宫奴,有什么资格来见他?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后宫指指点点?
许是多年未曾相见,印象中他的声音并不是这般阴沉冷漠。
又或许,他说得对,她早已不是皇后了,没有资格来见他,亦不再有资格得他温柔相待。
可是她的罪过她自己会承担,翠叶何罪之有,竟以至死?
「陛下乃天下之主,本该仁爱万民,婢是衣冠子,虽死不足惜,可是掖庭宫奴还有那么多良家子,亦是陛下子民,陛下怎可见子民有难而不施以援手?」
她重重跪在龙辇前,从飞动的帘幕中望出去,便可望得见她乌云一样的发顶,和那磕在石青地砖上蹭破了油皮的额面。
刘昶扣在膝上的手指微缩,半晌冷冷唤了一声:「苏闻!」
苏闻登时一惊,他跟着君王已久,深知这是君王动怒的前兆,不敢再掉以轻心,忙摆一摆手:「快将她拉开!」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秋水不管不顾,一味地长跪下去,磕着头求他。
只有这一次机会可救翠叶了,她不能让他走!
「掖庭令!掖庭令何在?快把她拉下去!」
苏闻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羽林郎们看着蹊跷,不敢对秋水太过动武。
掖庭令得了消息,冠带都未曾齐全便领着三两掌事宫娥急急奔至驾前,还不曾开口求饶,便叫苏闻堵了回去:「出了这等事,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干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回去。」
掌事宫娥也不料秋水会这样大胆,上前来堵嘴的堵嘴,抬胳膊的抬胳膊,愣是将她搀扶了回去。
厚重的大板一下一下打落在身上,秋水咬紧了牙关,当真是宁死也不屈从:「我……要见内侍监,求告陛下……开恩……」
掖庭令直被她吓得一身冷汗,伸着手指气得哆嗦:「你还敢见内侍监?今儿不打死你,明儿死的就是我们了。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那是什么人物,你也敢拦?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