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执礼。」我很是平静地又叫了一声程执礼的全名,半晌,程执礼才不情不愿地别过头去,表现出了妥协。
他很清楚,我平时极少连名带姓地叫他,一旦这么叫了,说明他已经在惹我生气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倒霉学长哆哆嗦嗦地被搀下来,我走到学长跟前,诚恳地跟他道歉,又提出赔偿,学长哭丧着脸,声音颤抖:「方青禾,你弟弟就是个疯子,我不接受道歉,我要告他故意伤害!」
我的脸色微冷,对程执礼我向来是该批评批评,该维护维护。
「学长,我弟弟今天是有点过火,我也替他道歉赔偿。」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在倒霉学长面前展示了一下,「但学长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追我,告白,我想学长自己也很清楚。」
倒霉学长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看了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照片,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收回手机,「学长,脚踩三只船,是会翻的。」
「如果学长不想让你那两位女朋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最好还是接受道歉和赔礼,总不能人财两空对吧。」比起程执礼大张旗鼓不管不顾的行为做派,我更喜欢这种一刀毙命的解决方式。
将学长送走之后,我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那些照片发给了那两位还被蒙在鼓里的女朋友,我只是当面删掉了那些照片,又没有承诺不揭发他。
处理完这档子事,我回头看了一眼,程执礼还在原地摆弄他的弓,一脸兴致不高,委屈巴巴的样子。
「过去,站靶子那。」我从他手中拿过弓,试了试,用下巴指指远处的靶子。
程执礼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叫道:「姐姐。」
「别让我说第二遍。」我低头调试弓弦,没有搭箭,只拉空弓,调整手感,太久没射箭了,有些生疏了。
程执礼垂头丧气地走到靶子前,老实站好,他比学长高不少,原本用来绑学长的那个靶子只在他头顶高出一指,工作人员试探地开口:「方小姐,需要我们为你调一下靶子的位置吗?」
我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指,瞄准靶子,张弓放箭,开过刃的箭擦着程执礼的耳朵,钉在旁边的靶子上。
程执礼脑袋动都没动一下。
「姐姐你消气了?」见我收了弓,程执礼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耳朵被箭头擦出一道细细的伤口,往外渗着血珠。
箭馆里常备一些外伤药,我让程执礼坐下,用酒精给他耳朵上的伤口消毒,他扯了一下我的衣角,仰着头,露出乖巧的神情。
每次犯了错,就跟我来这招。
「被人当靶子,好玩吗?」棉签沾过耳朵上的血珠,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我心平气和地问道。
程执礼张了张嘴,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小声说:「不好玩。」
没等我再开口,他立马乖觉地道歉,也不解释,认错认得又快又诚恳。
贴上创可贴,我退后几步看着程执礼,他坐在椅子上,缩手缩脚的,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用箭瞄着人,怎么都是一副乖弟弟的模样。
怎么总感觉自从我上了大学,离程执礼远了些之后,他行事疯得更厉害了。
03
「姐姐?不会真的让我猜中了吧?」程执礼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叫醒,他跷着脚,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让我猜猜这次是什么事,不会是他的情人跑到姐姐面前来了吧?」
我警觉地看了程执礼一眼,然后听到他继续说:「或者是被你捉奸在床了?还是……」
程执礼没说完,突然转过头,趴在沙发扶手上,语气兴奋地说:「姐姐你终于打算离婚了?」
我没搭理他,继续忙工作。
程执礼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背过身,像是在赌气,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掏出手机,手指动得飞快,似乎是在跟谁发消息。
不打扰我,我就没再管他,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程执礼突然开口说:「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处理工作,没搭理这位小少爷的抽风。
「贞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礼物。」程执礼又说道。
「守好男德,人人有责。」程执礼继续发疯。
在他说到第七句的时候,我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并叫了他的全名。
「本来就是。」程执礼扬着下巴,一脸的理不直气也壮。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说:「程执礼,你再打扰我工作,以后就不要来了。」
程执礼缩缩脖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