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说的,她看我像是看一个废物,她说:「鲤鱼洲何苦摊上你这样的龙神后代。」下令不许我再进鲤鱼洲,我再听见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却只字没提如何解难的。
我艰难地抽回手,回答她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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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既明,为了不引起恐慌,一切搜捕行为都是暗中进行的。
我的及笄礼已经结束,那么各方来的人自然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一大早扬帆起航的船只络绎不绝,停靠在渡口的船一下子少了大半。扶陵宗的人自然也要走了,宋莱抱着一张香帕流着眼泪,十分不舍,想必是昨日他追寻的那个姑娘的。
大师兄多看了我一眼,温声道:「若是有事,要记得和宗门里头说,还有我们在呢。」
我笑一声:「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被姨母抓着练规矩罢了。」我多看了一眼,没看见晚尔尔的踪影,问道,「尔尔师妹呢?」
有弟子热心解答了:「昨日她被训斥太过,一直在哭,大家都在嘲笑她是不是太过眼热,现在应该一早躲到船舱里去了吧。」
我哦一声,看着扶陵宗的船舰行得很远了,才转身往回走。我曾在扶陵宗的藏书里翻过鳞疫,却没得到只言片语的解释。重来一世,几乎还是赤手空拳毫无准备的模样。
姨母派出的私兵已经在秘密搜捕鬼市了,她又自有别的安排,一手为可能发生的灾祸作应急准备。但我也得亲自去鬼市一趟。不同于昨晚,白日里的鬼市空荡得一张纸飘过去都十分醒目。我在一处圆台前停下,我昨夜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展示着一只长着一笑一哭的双脸怪,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若是按着前世走,不久后就该有人把一只侏儒送了上来,灾祸从这里开始。
空荡的鬼市吹起了风,铃铛一声一声地响着,曼妙如同海妖般的歌声响起来,我目眩神迷,仿佛置身于人声鼎沸之中,圆台上的侏儒牵挂着一身珠贝,珠贝荡漾之下——荡漾之下是丑陋的鳞片。为求场景迷蒙,有水雾从四方喷出。他转过头来,尾音婉转。
我就此昏了过去。醒来浑身冰冷,小半个身子都浸在水污里,我睁不开眼、闻不见味道,只有听觉还没被封存。此处地势很低,隐约有潮水拍岸的声音,还没离开鲤鱼洲,我料想此处是一处地牢,第一时间去摸腰间的玉龙剑,还好还在。我抽出剑,却像打在了什么屏障上,每挥一次,竟然自己先灵力凝涩。为了不白浪费力气,我索性靠墙坐在了边上。
水声滴答,隔壁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我不能视物,便只好张开口问:「有人?你也是囚犯吗?」
那边听到我的声音,磨蹭了很久,声音粗哑得像是在地上磨砺过一样,不像人的声音:「我不是囚犯,我是她的玩物。」
说得还挺骄傲。
我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下,那句她是谁在我舌尖上绕了一下,换成:「你知道玩物是什么意思吗?」
他对我语气中的戏谑十分不满,笨拙地绞尽脑汁想回答,它断断续续地说:「玩物就是,她看见我会很开心。她愿意和我在一起。」他重复一遍道,「我是她最好的玩物。」
不知道哪里来的痴傻儿。我轻松道:「那她为什么把你和我关在一起?」他突然没有了声音,铁链的声音拖拖拉拉地响起来,那怪胎在我面前停下,隔着铁栏杆的缝隙观察我,迟钝地说:「你是个瞎子,看不见我长得有多好看,所以才这样质疑我。你要不要摸摸我?」
我立刻把手背在身后,冷笑道:「你看不见我长得有多好看吗?我碰你干什么?」
他突然发狂一般地倒地,我听见指甲挠破肌肤的声音,像是在经受什么烈火烹心的痛苦,压抑不住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的手在水里摸,突然摸到了一片薄薄的,鳞片,从他那边飞落过来的。我猛然回神,隔壁牢房的必然生了鳞疫。他的声音破碎,想必面容也是稀碎的,问我:「有没有水?你那边有没有水?」
我腿下都浸在污水中,压住恐惧,往后退了好几步:「没有水。」
他大叫,手穿过栏杆撞出牙酸的声音:「你骗人,你那边好多水。」
我挑起玉龙剑,迅速往后头退了几步。大抵我和他之间的铁栏杆起到了阻挡作用,只是这鬼哭狼嚎的我真是受不了,自己主动把自己的听觉给封住了,默默地思考着。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外头是不是也是这般景象,心里十分焦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新解开听觉,地洞里滴滴答答,我尝试过,还是劈不开面前似有若无的屏障。
我该如何和外界取得联系呢?
我的灵识探入灵戒,取出之前师父奖励给我的双菱镜,可与师父联系,结果并没有反应。一样样法宝都试过无果。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叠作一堆的玉纸蝶。我没抱有希望,随手拿出轻盈的一只,把它送到栏杆外,吹了口气。它却真的飞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头去了。若能找到谢如寂,那他也就能根据玉纸蝶上的气息来溯回找我。
玉纸蝶已经飞出去了一段时间,却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我直起脊背,捏紧玉龙剑等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