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察觉到衣身的疲惫。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手腕很细,像小孩子的。纤细的腕骨在他掌中不盈一握,幼滑的肌肤在掌下有如滚烫的烙铁。
他没有松开手。一股真气顺着脉门进入衣身体内。
“大叔,你在干嘛?”
“给你输点真气。”
“不用——我不累!”衣身的嘴很硬,比菲菲的尖喙都硬。
苏长生的眉毛都不抬一下,淡声道:“在西陆,不听话的小孩子会挨揍吗?”
“呃?”衣身卡壳了——揍孩子还会分西陆和东土吗?她听出了苏长生话中隐隐的威胁,悻悻然地闭上嘴,暗悔自己干嘛脑子抽风,要给自己认个长辈呢?
人家是吃坏肚子,她是吃坏脑子了吗?
衣身踮着脚尖,跨过一堆“人头”。她茫然地望着幽暗的前方,叹气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快到了。”
“什么?”衣身以为自己听岔了,急忙追问,“大叔,你再说一遍!”
“快到了。”
衣身闻言,提起脚跟抻长脖颈,努力张望,“哪里?哪里?”她失望地直跺脚,“我怎么也看不见啊?”
“肉眼是看不见的。”走了这么长的路,苏长生的声音里却听不到一丝疲惫,“我以灵识探查过,前方有一堵墙,墙后有水。”
“墙?水?”衣身傻眼了,“难不成我们走了这么久,还在湖底?”——怎么走都走不出湖底的范围,这么辛苦图个啥?
她顿时泄气了,脚掌的酸痛立时侵袭到全身。
“我走不动了!我得歇歇!”衣身一屁股坐在身旁的石头上,揉捏着胀痛的小腿。
“返回洞口的路更长。”苏长生提醒她。
“我知道——”衣身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大叔,你们修行人这么厉害吗?你就真得一点儿也不累吗?”
虽则衣衫褴褛,可必须承认,苏长生的面色如常,与衣身的狼狈相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见苏长生伸手过来,衣身吓得直摆手,“不不不!不要给我输真气!我能坚持!我行的!真得!”衣身坚定地把手藏在背后——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孩子呢!
她躲避苏长生的动作大了点儿,脚踝“咚”地磕在身下的石头上。
“嗞——”衣身抱着脚倒吸气。
石头很硬,它赢了。
衣身揉了揉痛处,然后愤怒地拍了石头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