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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身瞅着它那结巴样儿,愁得不行——菲菲在一干身圆体壮的猫头鹰中,个头小小,本就不出色,现在还变成了小结巴,将来可咋找对象啊?
唉,愁死个人儿啦!
小黑亦怒道:“不说菲菲,单就衣身——难不成就白白受伤啦?”
“唐族长愿意拿出三千两黄金,作为给衣身和菲菲的药费。”苏长生道。
“啥?三千两?”
“黄金?”
衣身和小黑当即就炸了。他们面面相觑,四目对视,皆自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你没说错吧?”“当真是黄金?”他们急切地追问。当得到苏长生肯定加确定的眼神后,不约而同地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发达啦!有钱啦!”
“哈哈哈哈,不用再过穷日子啦!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二喝啦!”
一人一猫兴奋极了。小黑激动地满床打滚儿。衣身也想滚一滚,却被眼捷手快的苏长生一把按住,“老实点儿!肩上的伤还没好呢!”
衣身兴奋地眼角眉梢都在发光。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解释道:“你不知道,我现在都快穷死了!真得是一穷二白。喏——”她一把抄起床下的靴子,亮出靴底给他看,“我连补鞋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割块树皮自己补。”说罢,她用力一甩,将破烂靴子远远丢开,叉着腰得意洋洋大声道:“我要买靴子!买新靴子!买最贵最结实最漂亮的新靴子!”
破靴子砸到门上,发出沉闷的“咣当”声。而苏长生的心上,也被这声音砸出了一个坑。
看在钱的份儿上,什么都好说!衣身再见着唐知道时,眉眼弯弯,那笑眯眯的样儿,就跟瞅金元宝似的。
唐知道自然晓得是啥原因——无它,那三千两黄金,就是他全部的私房钱啊!他存了五六年的私房钱,一朝清空——那感觉,啧啧!没法儿说啊没法儿说!
唐知道年轻气盛,纵然这次吃了个深刻的教训,可心里头却总憋着一口气,梗得他难受极了。
他爹看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咋滴?你还不服气啊?”
唐知道哼哼道:“就是觉得窝囊!憋屈!”
“那是——你是谁啊?唐家七少爷!何时受过这个气?是也不是?”唐族长冷笑道。
“爹,我也不是不懂事。可就是。。。。。。就是觉得吧——我们堂堂唐氏,名声赫赫,人才济济,何必如此折自家面子?若给江湖朋友晓得,岂不笑话?”
“呸!他们敢笑话!若是换做他们,只怕恨不能跪在苏仙长脚下!”唐族长借机训子,“不错,我们唐氏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可正因为如此,就更要行事谨慎。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不成要阖族为了你这点子芝麻大的小事与天阙宗对上?就算我答应,族中耆老会答应吗?阖族上千族人肯为你效死吗?”
“。。。。。。不至于吧——”唐知道犹自嘴硬,“苏仙长看上去也没那么厉害。。。。。。”话音未落,便挨了他爹一巴掌。
“哎呦!”他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瞅着他爹,“爹,有话说话,打人可不好!”
“呸!老子看你还是打得少了!”唐族长跳着脚破口大骂,“你当‘太息剑’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太息剑饮过多少妖魔鬼怪的血?你当苏仙长是吃素的?”
他的骂声一声比一声高,恨不能揪着儿子的耳朵大吼,“你以为‘尸骨无存’只是句夸张的话吗?不!老子告诉你——一点儿也不夸张!尸骨无存,是因为在太息剑下,任何尸骨都会化为血泥灰烬,丝毫不存!明——白——了——吗——”
唐知道的脑海中,随着父亲的描述,渐渐出现了一副凄冷可怕的画面。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就连被父亲揪得通红的耳朵,都忘记去揉了。
末了,唐族长瞅着一脸似懂非懂的儿子,意味深长道:“儿啊,这件事,你错就错在,用错了手段。且思量吧!”
直至此时,唐知道方懵懵然摸着肿痛的耳朵,心里有个声音在响:如果是爹,他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既得到了菲菲,又不留后患呢?
唐族长与苏长生谈判得还算顺利,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相较于传说中“太息剑”冷酷的名声和凌厉的手段,眼前这位苏仙长,简直和气地像个菩萨!
当然,究其原因,是因为“菩萨”不想跟他纠缠太久,以免这件事在唐家人心里留下疙瘩,反而变成衣身的后患。所以,他并没有要求唐族长交出伤害衣身的凶手,也对那两个偷鸟贼一字不提。相反,他还说要谢谢唐知道在湄港对衣身的救助。
唐族长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暗暗苦笑——唐知道为甚会在湄港救助衣身,还不是别有所图吗?他儿子又不是菩萨,怎会凭白无故做好事?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说透。这件事,理亏的是唐家,势弱的也是唐家,可苏长生却愿意网开一面,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狮子大开口,所图的,不过是来日衣身行走在东土大陆上时,可以放放心心坦坦荡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不必担心在某个阴暗角楼里,有人在觊觎,有人在窥伺,有人暗中图谋。
苏长生表现地出人意料的和善,唐族长自然投桃报李。除了安排族中最高明的大夫天天给衣身诊脉上药,他甚至还吩咐妻子隔三差五地探望衣身,嘘寒问暖,以尽地主之谊。
好悬没把衣身烦死!
好吃好喝好药跟不要钱似地奉上,真真叫衣身过了一把有钱人的瘾。不过短短十来天,小黑和菲菲就跟吹气似的肥了起来,毛也光滑了,脸也圆润了,废话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