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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顿时弥漫开来。山林间本就幽暗,月光被这黑气遮蔽,林子里登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小黑,你搞什么鬼?我都看不见啦!”衣身气得哇哇大叫。她渐占上风,原本很快就可以控制住对手。岂料黑气骤起,将对方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失去了目标,她操控的树叶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又怕误伤到小黑和菲菲,只得悻悻然撤回。
虽说小黑这一招将对方圈入黑气的包围中,使其一时半会儿无法逃脱,哪承想却也令己方陷入尴尬的境地。
小黑忙解释:“莫急,且看我的!”话音将落,便见腾腾黑气中亮起两盏幽光闪动的绿光。绿光大如瓜灯,精芒四射,穿透黑气,径直向林中两人而去。
那两人只觉得手脚发软,不知何时已松开了手中兵刃。他们呆滞地望着步步逼近的绿光,眸中惧色随着绿光后逐渐显形的巨大黑影而愈发浓烈。他们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大叫,却仿佛被封住了口,喉中只徒劳发出微弱的“咯咯”。
小黑曲颈俯瞰,一声低吼。便见其中一人当即如泥委地,手中的鸟笼眼见就要丢了出去。小黑抬爪轻挥,爪风带动,小小的鸟笼便如一片落叶般,直向衣身之处飞过去。
衣身正焦急地往黑气笼罩之处努力地张望,冷不防见一黑黢黢的玩意儿直奔面门而来。她本能地侧身躲开,却又听到小黑大喊“接着”,赶紧调转扫帚,急忙去追,好一阵手忙脚乱。待得将鸟笼抱在怀中,便听得“啊”“啊”两声惨叫,随即一前一后两具身体从黑气中抛出来,不偏不倚地挂在左右两截树枝上。两人哼哼哈哈,叫声不绝,虽血迹斑斑,可显见并未受到致命伤,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
衣身哈哈大笑,“小黑,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对哼哈二将?”
小黑慢吞吞地踱出黑气,瞅了瞅,鄙夷地摇头,“可别糟蹋哼哈二将了!”它步步走来,一步身形缩一圈,待得走到衣身面前,已回复如常。
“傻鸟儿可好?”小黑板着脸,紧盯着鸟笼,看不出是紧张还是生气。
“身上没受伤,可样子却呆呆的,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衣身难过地扯开罩布给它看。
望着鸟笼中奄奄无彩神情呆滞的菲菲,小黑气得胡须都直了,恨声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说着,转身便往树上两人而去。
那两人挂在树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又痛又冷,也不知伤在哪里,却动弹不得,只得嗷嗷惨叫。见黑猫一脸戾气地走过来,愈发胆寒,叫声更加凄厉。
“瞧你们这怂样儿!”小黑冷笑道,“原以为你们多厉害,一交手,才发现不过如此。早知你们这般没用,我何必等到今天?阖该早早就将你们拿下,也不至于拖到现今,白白让傻鸟儿遭了不少罪!”
头下脚上的两人有苦难言。这两人的身手在唐氏弟子中也算不差了,若是真刀真枪地干仗,在江湖中数得上二流身手。然,再猛的人乍一见传说中的妖怪,他也得手忙脚乱不是?
苦命的难兄难弟欲哭无泪:你是妖怪你作弊!
小黑正欲逼问两人到底给菲菲喂了什么迷药。却不料尚未靠近,便听得异响传来。它一跃而起,便见半空中精光一闪,“噹噹噹”,一排短箭齐刷刷地扎在先前落脚之处。
众人一惊,齐齐抬头。暗夜中,只见一人单手持小弩,臂缠金索,踏风而来。
“师父——”挂在树上的一人激动地大喊,肉眼可见地涕泪纵横。
衣身一凛,不由握紧魔法杖。倒是小黑面露不屑,嘲笑道:“有本事别踩树呀!装神弄鬼,什么玩意儿!”——它一眼就看出那人乃借着树冠的反弹之力而滑翔,并非真正的御风之术。
老实说,此人的轻功相当不错,在数十丈高的树顶上轻松跳跃,便是一流之中也属上等。小黑素来好逞口舌之力,最重面子,便是此刻已拱起了背,嘴巴上却依然凶得紧。
那人翩然而降。
月光下,一袭白衣银光点点,恍若谪仙。
衣身瞅瞅对面之人一身精工细作显然不菲的行头,又细细打量了几眼此人姿容,暗暗惋惜:真真白瞎了这套好衣衫,竟给这糟老头子糟蹋了!若换做苏道长,才是真正的天仙下凡呢!可转念又想:苏道长是个实在人儿,才不会做这等花里胡哨的打扮!他穿道服就很美啦!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由想象起苏长生做这副白衣打扮的模样来。一时间,即便现场气氛紧张如斯,衣身居然心神恍惚,走了神。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不是高手,往往一招之间便可见分晓。
衣身嘴快,可还没默吟完一句完整的咒语,那人手中的金索以猛龙探江之势一跃而出,径直冲着衣身头顶袭来。衣身只觉得头顶生寒,眼前一花,压根儿来不及看清什么,只本能地拉起扫帚杆用力一推。
飞天扫帚“嗖”地窜出,如惊飞的鸟儿,敏捷地避开这一击,便听得身后“哗啦啦”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她灵活地操控着扫帚窜到高处,自觉安全之后方停下来。掉头一看——额滴个神吶!
好大好长的一道深沟!
衣身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若非自己见机快,堪堪躲过那一招,只怕现下已经身首异处!念及此,她只觉着腿肚子都在发软,握紧扫帚杆的双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不敢置信地深深望了一眼那一片狼藉的深沟,缓缓将视线移至那白衣人身上。只见白衣人一双浓眉之下鹰目冷森森地盯着自己。一时间,惊疑、战栗、愤怒,诸多情绪交织杂糅,令她眸色顿变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