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鬼胎的许相国和大夫人面面相觑半晌,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我在全府人惊恐的神色下,大大方方地踏上了入宫的迎轿。
许婳的陪嫁丫鬟阿杜跟着我上轿,愤愤低声道:「老爷知道你心似蛇蝎,他觉得你入宫后,定会为相国府带来灭顶之灾。」
「心似蛇蝎,」我勾起嘴角,「不错。」
「所以老爷让我带话给你。若你能在宫中安分一些,待老爷寻到大小姐后,会设法将你换出。你若愿意保全相国府,便将这锦帕向窗外甩甩,老爷会看见。一切事成之后,老爷会将你身上剧毒的解药给你。」
听到解药二字,我微微一愣,许相国倒是真会将人玩弄于股掌中。
「好,」我含着冷笑接过锦帕,向窗外甩了甩。
不过是保全相国府而已。
可是,许相国没说,不准我做侮辱相国府的事。
02
迎轿停在宫门处。
我在阿杜的搀扶下走下迎轿,走近周容时。
我抬头,看着离我很远的斗拱飞檐,忽然看见周容时张开了双臂。
这是要我抱他么?
又看见阿杜用眼神疯狂示意我。
罢了,我无所谓地伸出双臂,环在周容时身上。
下一瞬,阿杜一个踉跄,周遭的嬷嬷倒吸一口冷气。
我有些莫名,收回手:「不是让我抱你?」
周容时的脸上绽开两团红晕,似两朵红樱,有意无意地勾人采撷。他俯身到我耳边,轻声道:「阿婳,还记得入宫门的抬手礼吗?」
原来还有这种礼仪。
可我从没学过任何礼仪。
心中有些不悦,我不屑地像周容时一样抬起手。嬷嬷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我撇嘴:「又怎么了?」
阿杜几乎在咆哮了:「方向反了!快转过身去!」
我慢悠悠地转身。嬷嬷终于宣告礼成。
我不耐烦地踏上迎轿,周容时却拉住我:「阿婳,是不是今日受惊,暂时忘了礼数?」
他是在给我适才的言行找台阶下。
我冷哼一声,故意大声道:「不是暂且忘了礼数,而是我根本不懂礼数。我爹说我知书达礼只是吹嘘罢了。」
周遭的宫女登时窃窃私语起来。
周容时愣了片刻,低声道:「你这样恐怕会殿前失态。不如你等下佯装告病,别去参拜父皇母后,晚点我去上琴殿中寻你,可好?」
我顿时想到一个能吓坏所有人的主意。
我点头,捂住自己的腹部,狡黠一笑:「啊!来人啊!我葵水来了,好痛啊!」
阿杜两眼一黑,差点气背过去。
酉时,月上中天,清光如泄。
上琴殿里,阿杜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传来:「你今日泼妇一般的胡言乱语,真是将相国府和小姐的脸全丢尽了!」
「是么?」我冷言道,顺手拔下发上的珠钗,在手里把玩。
相国府无人不知,我曾用一根发钗杀人的事。
阿杜看见我的动作,神色大变,怯生生地退出殿去。
我百无聊赖地瞧着月亮。不一会儿,周容时来了。
「阿婳,我已向父皇称你身体不适,婚期推迟至一月之后,你的接风宴也将改日再办,」周容时一字一句道:「眼下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会礼数,明日起,我遣尚仪来你殿里。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