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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番外(第3页)

「何地?」谢斐问。

「我父皇的书房。」李景澈道。

他做了一个引路的手势,带着盛云霖与谢斐二人走出勤政殿。

齐国皇宫内的灯笼像是长长的画卷那样一路铺陈开,有萤火虫在其中摇曳,竟是一种别样的美感。齐国地处南端,一年四季里有一半都是夏日,春秋不长,冬日更是尤其的短。就连皇宫内都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终年花开不谢。

他们三人行了大约半刻的工夫,这才到了一栋颇为简朴的殿宇之外。

「勤政殿是我齐国历代帝王处理朝政的地方。而这儿,是我父皇闲时读些杂书、赋诗作画的地方。」李景澈推开了门。

这方殿宇内里并不算宽阔,但是陈设很是精致,且有其主人很浓的旧日痕迹,仿佛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原主人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影子。

金丝楠木的长桌上,摆着一封封叠放着的信,最上面用一枚青玉流云剑穗压着。

看到那剑穗的一瞬间,谢斐略有些失神。

「在父皇重病难起前,他还日日到这书房里来。这里保持着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的模样。」李景澈叹道,「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谢斐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当年我祖父和你父亲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我父皇都告之于我了。」李景澈亦看向那枚剑穗,目光里有惋惜之意,「九年前,你就是带着那枚剑穗出使我齐国的。」

「嗯。」

盛云霖忽然间想起了李景澈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个故事。

……

「谢影湛用了一件信物。这信物本是他祖父谢襄的。谢襄年轻时出游,与一同龄人相交,互相引以为知己,谁知此人竟然是大齐的皇太子。当时两国相争已有多年,齐国太子的身份真相大白之时,谢襄宁为玉碎,也不肯再继续与敌人相交。二人诀别前,齐国太子曾赠予谢襄最后一件信物,是为一个承诺,亦有亏欠之意。此后,死生不复相见。谢影湛出使齐国时,当年的太子已然当了四十五载皇帝,垂垂老矣了。见此信物,恍若隔世,潸然涕下。」

……

想来,这枚剑穗,便是齐国先帝做太子时,曾赠予谢襄的那件信物。

李景澈对谢斐道:「当年我父皇游历陈国,不慎暴露身份,被押入狱中。彼时两国呈对立之势,当地官员想要一人独吞生擒敌国太子的功劳,直接押送入京,是以没有对外声张。你祖父谢襄得知此事后,方恍然自己一直视为挚友之人,乃敌国太子。

「他本是个文人,虽足智多谋,却并不懂什么武艺的。便是腰间佩剑开了刃,也只是日常装饰用。可那日,他却独自一人筹谋了整场劫狱,深入狱中,亲自带走了我父皇。

「父皇说,那晚可谓九死一生。即便谢襄有万全之策,却也还是没什么劫狱的经验,在最后关头惊动了守卫,二人被追杀了一路,直至逃无可逃。我父皇受了伤,无力用剑,那是谢襄平生第一次使剑,一通胡乱劈砍,跟劈柴似的。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死死把我父皇护在了身后。

「若非地方官员下了必须留我父皇活口的命令,那些人早就下狠手了,他们二人根本撑不到援兵抵达。不过万幸,虽然最后谢襄身负重伤,但齐国的援兵还是及时赶到了。

「二人脱险后,我父皇本想将谢襄带回齐国,却被谢襄严词拒绝。他说他冒死救了我父皇,已全了兄弟之谊,但国仇家恨却不可放下,也不能放下。」

李景澈讲述得极慢。

明明已经是近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却恍如昨日一般。

「谢襄的那把佩剑,本是附庸风雅之物,算不得什么名刃,早就在那场恶战中被斩断了。只是我父皇默默拾回了这枚青玉流云剑穗,一直留在身边,直至重新赠予谢襄。那时的谢襄已是陈国最年轻的丞相,两国在楚江南岸交战,生灵涂炭。谢襄奉命前去和谈,最终得到了这枚剑穗。而后,两国都退兵了。」李景澈道,「那是他们两个,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谢斐拿起了那枚剑穗。

这枚剑穗他幼时便见过,祖父时常拿出来端详。他总是奇异于祖父从不配剑,却为何如此在意这样一枚老旧的剑穗?明明丝线都起了絮、泛了黄,边角也蜷曲了。

后来他出仕,祖父故去前,将这枚剑穗置于一檀木盒中,交予他,说哪日陈齐二国再度开战,此剑穗可解燃眉之急。但即便如此,他也此生都不希望这剑穗有用武之地。

彼时的谢斐不解其意,直到后来在陈国皇宫的御书房中,发现皇上总是日日对着一副少女的画像出神。

那神情,和他祖父对着那枚剑穗时,一模一样。

如今这剑穗下,压着厚厚的一叠信纸。

每一封信的开头,都是「谢襄」。

——他们年少时,也是这样直呼其名的吧?

只是这么多封信,写了大半辈子,却从未寄出过。

「我有的时候会想,若当年不是两国势同水火,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李景澈叹道。

「会。」谢斐道,「至少从现在起,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乱世了。再也不会有那样被迫分道扬镳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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