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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这真的是空心山???”我问。
“我是说,山上取水不方便,有道理。”藤学一继续默默然。
“海,这不废话嘛!”我看了一眼应如是,“你应该也是想到这山上打井比较奇怪,于是干脆沿着这八角井爬下去进入山体内部一探究竟的吧?”
应如是“呵呵”干笑了两声,刚要开口,藤学一却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朝他挑眉到,“出家人不打诳语。”
此话一出,应如是立马瘪瘪嘴,一脸不耐烦地看向藤学一,话却是对着我说到,“当然,也有部分探索的精神在,但主要原因还是——嘿嘿,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哈?”我无语地指着那个不大的井口以及周边厚厚的井沿到,“不是吧你?这么明显都能失足掉下去?你可真是个失足少男!”
看到我嫌弃的模样,“失足少男”不服气到,“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因为我啥?”我回到,“你井中投毒没站稳这事儿赖我?”
“要不是因为你,我一个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出家人能想不开给人下毒?!”应如是正跟我争执的时候,只听得“扑通”一声——
“啊啊啊啊啊师叔啊!”“天杀的藤学一跳井啦!”
好个办法
原来,就在我俩争执的时候,藤学一居然不知何时从八角亭的柱子边挪到了井边,待我俩听到声响惊慌失措地冲过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八角井的井口恰好是一个人腰身粗细,井壁既厚且高,内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一个大活人掉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想到这些,不由得让我毛骨悚然了。
“我刚才就是这样。”应如是伸出手比划着。
“哪样?”我趴在井沿上朝着里面看去。
“就是这样!我原本只是想好好看看,结果就被……吸了进去!啊建国姐!!!”应如是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井中突然刮起一阵黑旋风,吸力强劲,只感觉到头重脚轻,下一瞬便
栽倒进了一个软绵绵的大床垫上,我挣扎着从床垫子上抬起头——“藤学一!藤学一!你别死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抓住藤学一的两只胳膊使劲摇晃他,这可真是天意弄人,我直接一个头重脚轻倒栽葱,恰恰好好脑袋扎到了他的肚子上,我完好无损,只怕他得活活被我撞断七八根肋骨。
摇晃了好久,藤学一才嘴里骂着脏话悠悠转醒,他说,“王建国,老子一定要弄死你!”听到他的话,我精神抖擞,“天吶!你没死!太好啦!”于是更用力去摇晃他的身体,他朝我温柔地微笑到,“不过就是肋骨插进内脏而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这句突然一个饿虎扑食——“我他妈掐死你个扫把星!!!”
我被他反扑在身下,这会儿才有机会抬头看看天空,等等,天空?我们不是在井底吗?怎么被传送过来了?
我看向四周景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片草地?
我拍拍藤学一的后背,“喂喂喂,你看,我们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这是……”沿着草地再往前看,可以看见那个巨大的牌楼——四方镇。
“看来我们是被送到了过去。”藤学一说。
的确,现在已经叫涌泉镇了,如果是叫四方镇,那就是回到了刚刚合村并镇的时候。我看到那牌楼很新,而牌楼的石墩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红夹袄下穿黑布裤的女孩。
她仿佛是看到了我们,歪着头咬着手指笑了起来,“嘿嘿,建国,你看,我又怀孕了。”
小娟?
我瞪大了眼睛快走几步,“原来你没死啊,我还以为……”突然一阵狂风吹得牌坊四周树木花草震动,我一个没留神被沙尘迷了眼睛,揉揉眼睛再看过去,石墩子上已经没有了小娟身影。
不仅没有了小娟的身影,连那石墩子都被雨水冲刷得仿佛一颗骷髅的形状,我感觉到有湿漉漉的雨水落到我的脸上,抬手一抹,鲜红如血。
“这……这是什么……”狂风吹来暴雨,暴雨之下,石墩子上浓的化不开的血四处流淌蜿蜒成血管枝桠的模样,空气中满是腥臭的气味,渐渐汇集成了一条小河。
我继续往前走,双腿趟过血河,迈步走进牌坊,我高声喊着,“小娟,小娟,小娟!”
没有人回应我,也再看不到小娟的身影,硕大的牌坊高高压在头顶,仿佛是一座千斤重的墓碑,我喊得无力,整个人靠着牌坊想着歇一歇避会儿雨,可是就在脊背贴到那凉凉的白石柱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一次的哭喊声不是来自于小娟,甚至不是来自于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将耳朵贴紧在柱子上,这一次又没有哭声了,不仅没有哭声了,我的眼前居然又换了一个新场景,我整个人站在屋里,看着那个熟悉的男人正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看不到我,我可以看到他,想来,应该是我情绪起伏太大,胸腔中的珠子感应到了周围景物的灵气读取了它们的记忆。
这一段,便是这白石牌坊的记忆,在王家村村长一呼一吸之间,灰色的烟圈搭建了一座记忆之桥,我透过双眼看到了它。
时间退回到五年前,那个时候涌泉镇还叫王家庄,乡村建设约等于无,人们还都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没什么钱。
再后来乡村规划,合村并镇,把周围的什么李家庄刘家庄十里铺子全都规划到了一起,几位村长竞选镇长,李家庄男丁多,刘家庄有学校,十里铺子顾名思义商铺多来钱快,这么一比,王家庄相形见绌,既没有劳动力,也没有文化人,更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贫困村,这可愁坏了王家庄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