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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学一朝它说了一声谢谢,那白雾竟然流动起来,好像充满快乐,它轻轻巧巧地覆盖在韩铭的身上,白色的气流宛如绵长的拥抱,久久不愿散去。
再也没有什么婴儿啼哭,也没有韩铭尖叫,有的只是一片静谧。
月光之下,韩铭宛如童话中沉睡的公主,只待王子将其吻醒,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一阵恶寒,我靠,我瞎想什么呢?
我抬起手锤锤自己的脑壳,然后看向韩铭,此时白雾已经散去,银白色的月晖仿佛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边。藤学一继续蹲下身去戳戳他的脸,韩铭从迷迷糊糊之中醒来,他没有等到只属于他的英俊王子将他吻醒,他只等到了一个邋遢道士将他戳醒。
没办法,现实生活就是这么的残酷。
邋遢道士拽着我的胳膊,将我那个刚刚还是风干鸭掌,现在变成饱满猪蹄的手伸到他的眼前晃一晃道,“伤口自动愈合,这可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吧?”
韩铭看着面前的笑脸,有些迷茫,“这不是因为我……”
“因为什么?你不会以为,离魂转生这种邪术还能顺便帮你缝缝补补吧?”藤学一冷哼一声,将我的手甩开,自己整张大脸都贴过去,四目相对,对着韩铭说,“你还没明白吗?”
韩铭的双眼情绪,由迷茫逐渐变成惊异,他看看我,又看看藤学一,看看藤学一,又看看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是你们帮了我?”
噗——这一句足以让学一吐血三尺!
藤学一绝望地叹了口气,我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感叹道,“真难得,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应如是还蠢的人!”
此时仍旧趴在地上昏睡的应如是在睡梦中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
我说,“是津华猫的魂魄帮了你。”
韩铭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无垠月色和无边黑夜喊道,“不可能!怎么会!他知不知道为了重新见到他我有多辛苦!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找他而不来见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朝着藤学一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这位韩铭大哥是个傻子。
藤学一见我败下阵来,于是站直身子走到韩铭的对面说,“你应该知道,他如果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可以来见你,就不会让你苦苦寻觅。”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铭说,“我施行离魂转生大法,帮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难道错了吗?”
“他的意思是,津华猫目前没有实体,你那个什么邪术不仅没用反而造孽,”我说,“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它死的时候已经可以算是个半仙之体了喂,你修邪术是真心想帮他还是真心想让他走火入魔啊!”
藤学一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得意一扬下巴继续说到,“你想一想,金欢把你打得头破血流,你是怎么安然无恙的?修炼邪术易遭反噬,你一个普通人居然不伤不病?还有曹正德,”说到这里,我压低了声音,“那一日的画展,我去参加了,亲眼看到曹正德发疯。你可以不信他,但你得信我,因为我是嘉华出版社的员工,我知道第一手的内幕!”
听到这里,藤学一默默将手背到身后朝我竖起了大拇哥,牛掰了我的国!
听到“曹正德”这个名字,韩铭的脸明显黑了八度。我视若无睹,继续说到,“那一天,他先是在画作展出的时候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旁人看不到的可怕人物,而之后,他又到处拜访名山大川求镇压法宝说是噩梦连连,”我目光坚定地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了,是曹正德安排别人杀了津华猫,但因为良心受谴责,总是看到猫的鬼魂,疯了!”
“不对。”此时沉默已久的藤学一居然说话了,他先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迭的四四方方的小纸片,然后打开,里面红色的痕迹尚未褪色,他将纸片拿到韩铭眼前问到,“这画纸是你的吗?”
韩铭伸出手,两纸夹着那个纸片,借着月光眯眼看了又看,那画纸甫一接触到韩铭的指尖,不知道何处来了一阵妖风,红色的颜料瞬间化成一层红色的齑粉,随风飞逝,颜料原来只是浅浅覆盖了一层,在颜料覆盖之下画纸之上竟然是完整的,一只小猫的画面,小猫双眼灵气四溢,黑色长尾之上九个白色圆圈。
“是我的。”韩铭说,“是我在美术馆工作时候随手画的草稿,……怎么在你这里?”
“自然是有人给我们送上门来,”藤学一从他手中将画纸抽回,然后似笑非笑地问到,“我们已经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呢?到底是谁教的你离魂转生之法,还不准备把你身后那个人供出来吗?”
这什么意思?藤学一这么一问,眼见着韩铭的表情变了。
可是韩铭的表情一变,我却真真切切地开始了害怕。
难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有这么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窥探,操纵着?
突然,一声哀嚎响彻天际——“师叔!救我!!!”
糟了,应如是!!!
幕后现身
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韩铭不韩铭,藤学一从腰间把小狗钥匙扣摘下来,朝着愣在原地的韩铭喊了一嗓子,“福禄福禄!”下一刻,韩铭便化身成了一缕白烟被吸纳进去。
我循着声音向前跑去,只能听到应如是断断续续的喊声“师叔,建国姐,救命!”,声音飘飘渺渺,好似近在咫尺,又好似随风而来不知远近。那声音忽快忽慢,忽高忽低,仿佛有生命,每当我们追寻不上的时候,它就会故意放慢语速,提高声音,这让我不由得怀疑其实它要故意引我到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