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海姆达尔问它,“进行故事之后呢?”
宝琪顿住,它思考一会之后,才对他说:“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是什么?一切都有结束吧?”他继续问。
“结局吗?要么就是我们就此分开,要么就是死亡。”宝琪回答他。
海姆达尔轻轻笑了一声,他细声细气地说:“这样听起来很累。就像一直走在路上,而路的尽头是悬崖。”然后,他又问宝琪:“刚刚你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我在试探你。”宝琪说,“我在想,你怎样才会生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生气了。”海姆达尔回答它,“他们在我的脑袋后面装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剧烈的情绪起伏。”
他看上去有些遗憾:“我还会回忆起父亲、海伦、我的母亲或者舅舅一家。以前我可能会感到愤怒,但是如今我早就看开了——或者说,他们帮助我看开了。”
“看来你的情绪对即将推出的产品来说很重要。”宝琪说。
“什么产品?他终于要把我卖掉了吗?”海姆达尔问。
这时候,宝琪从他的话语里感知到一丝不安。
“哦,你还不知道啊。”机器撑起手臂,“大家都已经获得自由,看样子只有你被丢下来,还被改造成这样。真是一个可怜虫。”它说,“还有谁记挂你吗?”
“大概没有了。”海姆达尔说,“除了你来看过我,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其他来找我聊天的人。。。。。。穆纳德除外。”
“但是我不记得你了。”他又痛苦地抱住头,“我在哪里见过你?斯洛伐克?美国?挪威?”
“都不是。”宝琪歪着头看向他,“我们只相处过几个小时,然后就分开了。在我们分别之前,你告诉过我让我等你。”
“可惜,你死了,脑子还被人挖出来摆在这里打工。”
它叹息:“这真令人感到遗憾。”
海姆达尔再次抬起头,像是在回忆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宝琪。但是,很显然,一个公子哥怎么可能真实地记住一个量产商品的样子呢?
想象一下吧,你在玉石市场,看见无数只镯子。你拿着灯,当时是多么仔细地对比上面的杂点、水线、裂纹。。。。。。等到回家之后,你还能记住那些镯子吗?
“你是那个机器。”出乎意料地,海姆达尔对它说,“我想起来了,你居然记得我。”
他似乎有点兴奋,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宝琪身边。他说:“你真的一直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