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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他用口型说。
“殷恪哥哥?你在哪儿?”一道俏丽的女声同时响起,和声声叫唤的“姜娘子”撞到一起,发出声音的两人似乎也相遇了,姜萤萤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赫连柔提着花灯,和公孙霈打了个罩面,他们似乎相识。
“公孙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姜娘子相约,公主呢?为何会在这里?”
“我,和殷大人一道来的,但是和他走散了……”赫连柔瞪大眼睛,“他不会是被姜萤萤拐跑了吧!”
赫连柔躲了几下脚:“该死的姜萤萤!”她动作大,被路过的行人撞到,踉跄两步,被公孙霈护住:“公主小心。”
这时松烟出现:“公主殿下,公孙公子,方才姜娘子在看焰火时被行人冲撞,她本就有伤,我家公子担心情况不好,先带她回府看伤,请我来说一声,叫殿下和公子不要着急。”
公孙霈道:“姜娘子伤着了?我也去姜府看看她。”赫连柔扯住他的衣衫:“去什么去,不许去,本公主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趟,一个个的都去看姜萤萤,真是气死我了,我不管,你也是大梁人,你陪我逛!”
姜萤萤在梁柱后头看完这一幕,想起公孙霈在西州长大,和西夏公主赫连柔是旧时,也不奇怪,她看着公孙霈向赫连柔点头,两人一道离开,对殷恪道:“我怎么觉得他们还挺般配?”
殷恪将她的脸拧回来,手在腰间一横,继续把人抱在身上。他似乎很喜欢拥抱,过了许久,等到附近的游人换过一轮,才问道:“摔伤还疼不疼?”
“疼啊,疼死了。”
姜萤萤又开始恨起来,要不是他,就没有赫连柔那摊子事儿,直接拨开衣衫往他肩膀咬下去。
殷恪没有阻止,轻柔拂过她的长发,如同安抚一只暴躁的貍奴,在她耳边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听说西夏皇帝又上书陛下,要你把赫连柔嫁给你,现在整个盛京都在说,你一定会娶她。”
姜萤萤虽然相信殷恪,这么多天没问过一句,心里到底是焦虑的。她渐渐明白,在殷家,殷恪的婚事绝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若是殷家觉得娶西夏公主有利,肯定会对殷恪施加许多压力。
“你相信我吗?”
“相信的。”
姜萤萤感到委屈,但这委屈大半是她自己作出,怨不得谁,若她早些收敛性情,规规矩矩地向爹娘和陛下表明,她喜欢殷恪,兴许就没这赫连柔什么事了。
她弱弱道:“可是我怕,谁都不喜欢我,你的家人,皇帝陛下,都偏向赫连柔,我怕你会放弃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自信了?还是我认识的姜萤萤吗?”殷恪捧起她的脸,似要看清她是不是被什么精怪了夺舍,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深得他心,忍不住将略圆了些的脸握在手里,搓圆捏扁。
姜萤萤握住他的手,两排贝齿轻咬指骨:“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的,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娶西夏公主,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焰火结束,空中只剩弥漫的烟雾,行人也逐渐离开,平台上空无一人,殷恪带姜萤萤出去,等到烟雾散去,夜空中一片繁星点点,明亮清晰,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星星。
“出现了。”殷恪笑容浅浅。
“什么?”
殷恪道:“那颗最亮的星星,是远宿星,上一次出现,是前朝藩王祸乱。”说罢,拍拍姜萤萤的后脑勺:“我等这颗星星出现,很久了。”
姜萤萤那日是糊里糊涂的,不知他突然说起星星是为什么,直到过了几日,才知道钦天鉴几位大人联名向皇帝进言,说远宿星异常明亮,自西向东偏移,伴有阴影,恐西方到来的女子对我朝不利。
皇帝本在犹豫,要不要如西夏皇帝所言,将赫连柔嫁给殷恪,此言一出,他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虽然心中想要与西夏和亲,更怕远宿星预言成真,西夏日渐膨胀,危及大梁。无奈西夏皇帝疼爱女儿赫连柔,来了很多封书信,请求大梁皇帝满足女儿的愿望。
那几日皇帝日夜召集大臣商讨,最终决定,不能让西夏公主留在盛京,为了避免公主纠缠,皇帝挥袖决定,就把姜萤萤嫁给殷恪。
一桩看上去很是草率的婚事。整个大梁从上至下无不震惊,说皇帝为了回绝西夏的请婚,竟然牺牲了殷恪一辈子的幸福。那姜萤萤,虽出身高门,却没有半分家教,粗鄙似村妇,和高华无双的殷恪并无半分相配。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殷家自然不例外。秦夫人听说了这消息满心着急,立刻唤人更衣,要进宫去求陛下收回成命,殷凛自从调任去了大理寺,无事一身轻,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握住夫人的肩膀叫她稍安勿躁。
等殷恪深夜回府,秦夫人立即到他屋里询问,殷恪顶着疲惫的脸,耐心道:“陛下已经决定,在午后修书一封,告知西夏皇帝,我的婚事已经定下。娘,陛下向来对天香预言深信不疑,此事应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夫人生气道:“那就要把你的婚事当儿戏么?若要你成了婚,才能回绝西夏皇帝,那旁的官家女子也好啊,把若菱从幽州叫回来,也不错,为何偏偏是那姜萤萤!”
“来不及了,陛下想要快些解决此事,况且,孟贵妃和太后娘娘一直在为萤萤说好话,他才决定为我和萤萤赐婚。”
“那你呢?你就不能为自己说句话么?那姜家在咱们家落难的时候,不闻不问,没有半分情谊,姜萤萤那样的性子,等她进了门,咱们还有安生日子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