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彤鸢的心仿佛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吹过,瞬间凉透了半截。她怎能不理解离琴翊琛话中的深意?他分明就是借周筠念之事向她发出警示。
然而此刻的蓝彤鸢早已无暇顾及其他,因为眼前还有更令她在意之事。她第一次参与清风教集会时,就闻到了现场有药草的香气,顺着香气寻过去,她找到这药草香来自清风教圣主。
这香气,与当初撸走她与蓝彤宇之人身上香气一模一样。这香气并非寻常香气,而是常年侍弄照料药草之人才能沾染上身的特殊气息。而蓝彤鸢本人恰恰由于长期与各类药草相伴,对于这种味道可谓再熟悉不过。
可无论蓝彤鸢如何打量周初言,都无法将瘫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般的周周初言与当日掳走她的人重合起来。
即便是二者不是同一人,他们之间也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想查清二者其中的关联。
想到这儿,蓝彤鸢顾不上尚未停歇的暴雨,急急的说道:“殿下,臣女有话想问这清风教圣主……”
却未曾想,却被离琴翊琛干脆的拒绝。“七表妹,今日多谢你,我让人送你回府,这些时日,安心在府中备嫁!”
离琴翊琛远远的望着远方,他认识,那是宫中的车驾,车中坐着的人,便是澧成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魏离。暴雨夜,他坐在车中远远的看着站在定国公府门口的离琴翊琛一行人,并未过去打扰。
离琴翊琛知道,魏离在等他。他派人将蓝彤鸢送回府,又让言兴玉去审周家父子,自己则朝着魏离走去。
风雨中,魏离见到离琴翊琛朝着他的车驾走来。魏离立即下车,恭敬的朝离琴翊琛行了个礼:“三殿下,陛下宣您进宫。”
离琴翊琛心知肚明,此次进宫会面对什么,他已经准备好了。他需要让澧成帝知道,他的这位好二哥,都干了什么!
看着离琴翊琛远去的马车,蓝彤鸢不情不愿的登上回府的马车,雨势渐小,蓝彤鸢坐在马车中,仔细回忆清风教案件中的每一个细节,是她忽略掉了什么?还是说离琴翊琛隐瞒了她某些事情?那周初言身上为何会有与神秘人身上相同的气息?
蓝彤鸢猜测的没错,离琴翊琛的确隐瞒了许多细节。
当日他们第一次去清风教时,尽管清风教的圣主用宽大的袍服遮掩身形,并用面具做遮掩,故意变换了嗓音,可周初言经常在宫中行走,他对周初言的一些习惯了如指掌。那日清风教集会时,有一信徒瘾症发作,引起一阵骚乱。惊慌失措下,那圣主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右耳耳垂。
正是这个动作,让离琴翊琛对这圣主的身份起了怀疑。周初言从小爱惹事儿,却又没担当,每次做了错事受罚时,都会低头用右手磨搓自己的耳垂,一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
久而久之,周初言就形成了这个习惯,一旦闯了祸事,捅了篓子找人背锅时,都是这个动作。就是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周初言的身份。
顺着周初言的线索,离琴翊琛顺利的查到了信王离琴翊寒的头上。
他的这位二哥干的好事儿,让他格外的心寒。都说天家无父子!这次却让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天家无兄弟。
到达皇宫时,下了一晚上的暴雨终于停了。魏离凑到离琴翊琛跟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三殿下,老奴今日出宫时,御膳房正好进了陛下最爱吃的云珍糕,但陛下一口未进。”
“魏总管,多谢了。”离琴翊琛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魏离。
魏离的提示,他听懂了。澧成帝今日定然发了雷霆之怒,可这怒气,一定不是源自周家。君威难测。随着年岁渐长,澧成帝的城府也越来越深,老谋深算的他,如今很少将喜怒哀乐明显的表现出来。
这次却是少有的发了怒,那这引起雷霆之怒之人,一定不是定国公家,那就只有他的那位好二哥——信王离琴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