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预感兜头袭来,燕洄悄悄捏紧了手中的锦被。
“说起来,你如今该给我些报酬不是?”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燕洄骇然,抱着锦被跳起来,却直接撞在床栏,被男子圈着足腕一点点拉近,“你最好少做无谓的挣扎,早些认清现实才是。”
男子势大力沉,轻易地将她按在榻上。
而刚刚还剧烈挣扎的燕洄却忽然安静下来。
简直稀奇。
男子笑了笑,俯身凑近了她。
两人呼吸可闻,燕洄清隽濡湿的面庞近在咫尺,而男子的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他低眸,那细弱的手掌执了一块锋利的瓷片,抵住了他的喉咙。
第66章第66章
燕洄将分寸拿捏得很精准,很难想象,在视野一片漆黑中,她控制着碎瓷片,仅仅割破了他一点皮肤。
狭长的伤口很快沁出血线,凝聚、滴淌。
他并不觉得疼痛和惧怕,相反的,刺目的猩红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经,要费些气力,才能舍得从她身上离开。
“你考虑清楚。”男人无视了颈间的锋利,侧躺在她旁边,单手撑着头注视着她,“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会落到什么下场?”
燕洄的手紧紧地跟随着他移动。
滚出去!
别用你的手碰我!
燕洄在心中吶喊,方才被他触碰的地方像被虫子爬过,真想不顾一切地亲手了结他,但还是因他“好心”的警告而迟疑了片刻。
困于黑暗中,燕洄眨了眨眼,素白纤细的手腕被陌生的气息吹拂,泛起一阵厌恶与痛恨,继而更加坚定地将瓷片向外抵了抵。
对方轻笑着,不仅没避让,反而还迎了上来,引颈就戮道:“好,你现在就可以动手,这碎瓷片被你磨得很锋利,足以割开我的喉管。”
“不过,你要小心些。”他咬字很重,语意倒轻快得很,“若是下手太轻,对我也造不成什么伤害,还是无法保全自己。”
“若是下手重了,血会喷溅得四处都是,到时候你把门敲开,守卫一见便知晓屋内发生了什么,就会干脆利落地挥刀将你砍倒在地。”
他三言两语模拟出了全程,静等燕洄自己的选择。
那些画面仿佛已在脑中反复上演,燕洄捏着瓷片的指骨泛白,开始不再坚定如初,轻颤着缓慢垂下。
“真是聪明,一点即透。”他摸了摸颈部的伤痕,却是浑不在意,已做好享用猎物的准备。
然而他伸出的手却再次落了空。
燕洄猛地向后退了些,抬起手,将瓷片锋利处压在了自己咽喉,莹润饱满的血珠像缀在修长脖颈间的红珊瑚,刺痛了他的眼眸。
她抿着唇,因惊惶而颤抖的背脊紧靠在堆迭的被褥上,透出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清骨决然。
“以性命相要挟吗?”
他的嗓音染了些喑恶,陡然升腾起的灼灼视线有如实物般落在她的面上,“我了解你,你绝不会自裁,你爱惜自己的生命胜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