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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怀着报复之心才去了张家,心中自是生疑,便借机脱身从院墙的狗洞钻了进去。他们关着门,声音有些小,听不真切。我没走,就待在那里守着,想着万一让他听到一些秘密怎么着都成。”
刘元挺身站着,但背还是有些驼,几年的卑躬屈膝叫他再也直不起腰来。
“我一直等啊,终于等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他们吃醉了酒,开始说胡话了,我心一横,干脆就将窗纸戳了个眼,亲眼去看。”
“就见张衷栩在骂一个叫孙磊的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孙氏的家主,孙有财的哥哥。他骂完了倒在地上,孙有财却又开始骂起来,疯疯癫癫的。”
“骂孙磊表里不一,骂孙家肮脏龌龊,怎么痛快怎么骂。他眼里流露出的恨意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最后他也撑不住了,本来我就要走了,但是又听见他说他恨啊,恨孙家每一个人,若是可以定会将孙家每个人去下地狱。”
“我丧妻家散,能看得出来,他的恨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是打心眼里恨透了。”
“县令,我今日求见您,不为别的,就是想告知您这件事。”刘元又背过身去,望着那透着光亮的窗。
“县令,我不知道今日告知你的是否有用,但希望您一切安好。”
“梁县令,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他的声音很弱,但很虔诚。
梁温听出来了。
当时的梁温还不懂得,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只是出于对生命的重视,不痛不痒的留下一句话。
她让他活下去,为了他的妻子活下去。
但梁温懂得之后就知道,这真的太难了。
活着,比死了难太多太多。
性命买卖
梁温一字一句复述了当日刘元告知的话,孙有财反倒是不慌了,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梁温适时开口问了句:“孙二郎君没什么想说的?”
“梁县令想听我说什么?”孙有财哂笑一声,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儿,“或许说,梁县令想要我说什么?”
梁温今日是做好了要陪他磨的准备了:“嘴长在你身上,话怎么说在你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