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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度从怔愣中回过神,低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头顶窗户里百年不亮的灯突然“欻”地亮了,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位她曾经拿来劝告陆暮西的“暴躁哥”。
“小姑娘,怎么又是你!”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暴躁哥质问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林度合上自己因为诧异张成“o”的嘴巴,干笑道:“您还记得我啊——”
“能不记得吗,豆子大点就被我逮到过!那会儿穿着校服,这会儿还穿着校服!我记得我不是跟你说了这窗户密封不好,漏风漏我屋子一股烟味儿,你还上这来?怎么小姑娘你这是挑衅吗?”
“我——”林度像个瘪了的气球,震惊的同时还有点儿想笑,上次她来这抽烟是中考前,那会儿压力有点大,她一直以为一楼压根就没人,就蹲楼下点了根烟,结果没多久这哥就愤怒地打开窗户,到嘴的大骂即将倾泻而出,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又收了回去。
兴许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千古传统,也兴许是因为她当时还穿着校服,并且把小脸熬得苍白,暴躁哥瞋目结舌地无语了好一会儿才自认倒霉地说自己窗户漏风,用半威胁恐吓半劝慰失足少女的语气让她赶紧回家写作业,林度当时的压力一下就被吓了个精光,中考发挥简直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这次,她极为淡定地灭了烟,怕他看不清,拎起自己校服,特地用手指着校徽,“您看清了吗?这次我穿的可是二中的校服。”
“哦,所以呢。”暴躁哥显然已经过了学历崇拜的年纪,回答地十分平淡。
真可惜。
林度锲而不舍:“上回我被你抓那会儿正中考焦虑呢,没想到被你一吓简直下笔如有神,考了个市第一名。唉,我现在寻思,您简直就是为我指点迷津的神仙,我现在又遇到了人生瓶颈,但不是高考,您看看您要不再给我指点一下……”
“小姑娘。”暴躁哥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生到了这一步,忍无可忍地打断,“不是。你说实话,你其实还喝酒了吧?”
“没啊。我不会喝酒。”
“……”
“……那是你要高考了?”
“……”
“不是啊。”
暴躁哥一个头两个大,疲惫地薅了把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扶着窗户框,以一个非常妖娆的姿势语重心长地说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哥我以前也是二中的,那时候每天发愁自己是去A大还是去B大,最后狠狠被现实毒打,终于悟了,人生处处是烦恼,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只要不死,都会过去的,当然死了可能过去地更彻底……你看,我都三十好几了,还不是得加班到这个点,好不容易回家还得被熊孩子烟熏。”
他满脸心塞,边关窗户边说:“唉!赶快回家洗洗睡吧,别到处折腾人了,回去看看自己能考上A大还是B大,万一考上了你人生还能微乎其微地少一个烦恼……”
“对了,你高考的时候要是再来我就真的报警了!”
暴躁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逐渐被隔绝在窗户里,林度觉得自己通体舒畅,跟又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