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医仔细为姑娘抽针放血,这才擦了擦手道:“即无需通过交合吸取阴元,只取血就可。她是母体,一个失败的母体。”
“啊呀……长生不老的活人药终于做出来了,却是个半成品,所以被反噬了,越活越年轻。”铃医轻轻晃着小碟子里的血,完全嗅不到该有的铁腥气,而是一股浓烈的药味,可这才多少血,就已渗透得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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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七抓住了铃医话里的重点,只恨时隔太久,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你说‘终于’是什么意思?此前还有谁做过?”
铃医把符盖在血上,放入炉里燃烧,青火照亮了他的眼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霄啊,听说,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管成功与否,他都在那一场大火里身亡,长生不老也成妄想了。
只是,正是这“差一点”,引发了现在的失踪案。
有人收藏楚霄的旧迹,一次次试验总能成功的。
就像今晚从东瀛人手中拦截的姑娘,她的年纪在飞速逆转,她极有可能是最好的炉鼎,否则他们不会拿她和傅应承做交易。
南初七发现姑娘的眉心动了动,问道:“那她还能恢复原样吗?”
铃医摇头,“我道行不深,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青火焚烧殆尽,他取出那碟混了符水的血抹上姑娘唇间,又说:“只能去源头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方法。”
“不过,她的身子已经受损,就算恢复正常,也会慢慢变小。”铃医唏嘘不已,“总比没有强。”
眼看气氛低沉,胡羊急忙缓和道:“反正岁月不饶人,大家都会老,就当她走了一条相反的路吧!”
南初七摸了摸鼻子,不知在考虑什么。胡羊正说着,榻上的姑娘也终于醒了。
她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即便清楚自己的遭遇,但亲眼看见变回孩童模样,直到她彻底消失,她愤懑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醒了?你饿不饿?”胡羊忍不住要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她现在也确实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摇了摇脑袋。
至少记忆还在,她有着成年后的心性,听见铃医刚才说过的话,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块令牌足以证实她来自沔阳虚寂门,但她的身份和地位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贵重。
“等等?你说你是乔阁主?”
乔平君知道是谁救了她,她在榻上向南初七行大礼,行事作风与稚嫩的外表有种违和感,她几乎咬牙,使劲说着:“乔某大仇未报不能让他们走,还请南宗主再帮我。”
南初七蹲下来和她平视,说帮就帮,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况且——
“我不是宗主。说到底,我还得仰仗你呢。”
听起来,很有怨气的一句话。
修真界没有事能够瞒住乔平君,她平静说着:“你是徐天珩的亲外甥,被有心人霸占也活不了多久。你若帮我,我替你堵天下悠悠之口。”
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南初七笑了,“果然得仰仗你。”
他要去一趟东海,也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那就出趟远门吧。”坐席上,傅应承看着那块令牌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看向身侧的南初七,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觉得我老吗?”
南初七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许是故意的,显得有点愣:“很帅啊。”
傅应承不想听他说这种话,摆了摆手,“他们拿这种东西过来,不就是看我老吗?我倒是没想到,大名鼎鼎乔阁主居然也能中招。”
这时候的傅应承确实还没有长生不老的念头,他什么都有,又缺什么呢?只是思绪飘远了些,想起自己的侄子,他便说:“在昆仑虚当过长老,仙风道骨的,最后不还是英年早逝?而且,死得还很不体面。”
南初七记得的,也见过的,余晚溪把他的侄子做成了活尸,日夜陪在身边不知是为了什么,到最后果然被逼疯了,一把推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
那是他第一次见封魂术,反正锦华峰上全是疯子,无非就是严重些和不严重些,谁会在意余晚溪的癫病,只觉得命运甚是有趣,几年后又把相关的人物连在一起,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人可以重生吗?”
傅应承毫不客气,反正昔人已去,随他如何评价:“倘若我侄子能活,我巴不得他死了,丢尽我傅家颜面。”
说得也是。
南初七不知道自己是在惦记舅舅,还是一个很远很远的人,总之,他的心里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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