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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那个打伤自己的人,但也不住地扪心自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能不能平安地度过那个黑暗的夜晚。
或许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一旦开始怀疑曾经的决定,便会忍不住陷入无尽的内耗当中。
从这一刻开始,方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和谭诺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人的目光会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片刻,一旦注意到对方在看自己,他就低下头猛扒饭。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方黎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注视着花园的草木。
也不知道要怎样复健,几天下来,他活得好像一只冬眠的松鼠,把自己藏在房间里,越来越自我厌恶。
总有一天会被谭诺丢出去的,他如是想。
他抱着这个猜测胆战心惊地活着,而且焦虑和烦躁的心情越发强烈,当累加到几近爆发边沿的那一刻,房门忽然被敲响。
应该是张叔。
方黎猜测。
这几天,每到下午张叔都会喊他下来吃甜品,而且都会换着花样,方黎觉得奇怪也问过,不过对方给出的答案是,看少爷爱吃甜品了,自己也打算试着做一做。
每天都能闻到刚出炉的甜品的香味,确实也是一种治愈,但是今天的方黎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所以他礼貌地说:“张叔,我不太饿,不用麻烦了……”
“开门。”
方黎愣住了,因为那并不是张叔的声音。
他从椅子上蹦下来,迟疑地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那张英俊的面庞。
“月白先生?”
这人此时手上提着个巨大的布袋,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他,把袋子往床上一丢,道:“换衣服。”
“??”
方黎眨眨眼,满脑袋问号。
只见谭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唇角噙着笑,用目光示意床上的布袋,又重复了一遍:
“快换衣服。”
方黎虽然奇怪,但还是听话走到床边,打开布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套西装——
浅灰色,上衣只有一粒纽扣、衣领很别致。
搭配有白色衬衣,深灰色暗纹领带,布袋里还有一个纸盒,方黎打开盒子,就看到一双棕色皮鞋躺在里面。
这套衣服看起来价值不菲,大概是谭诺曾带他去的那间裁缝铺的成品了。
“……穿这么正式做什么?”方黎问。
“带你散散心,”谭诺回答,“再这么待在家里你就该闷出毛病来了。”
方黎惊呆了,原来谭诺竟然始终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抿了抿嘴巴,实在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虽然想拒绝,可谭诺就这么面带笑容注视着他,似乎有些期待,这让他半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了。
“……那好吧。”方黎拿起西装,轻咳两声暗示对方回避一下。
可谭诺却好像没看懂似的,很坦然地说:“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