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又打开门,“洗澡儿。”
“你不热得慌么,正好儿。累一天了你不洗洗就钻被窝?”
“不嫌埋汰啊。”
“。。。。。。”季春花这就被说的有点难受了。
她嘴儿一瘪,下意识说:“那我也不想埋汰呀,我又不知道你家是可以天天都洗澡儿嘞。”
“在季家的时候,爸只给季琴打了个澡盆。”
“季琴不叫别人使的,说她有个啥爱干净的病,跟别人一块儿使膈应的慌,连妈跟哥都——”
“别他娘的提那几个瘪犊子膈应老子,”段虎暴戾打断,铁臂一伸瞬间攥在她手腕儿上。
拉着她就往院里走。
“长幼都不分的混账东西,一家子没素质没教养,祖上肯定也都不是好玩意儿,根儿都歪的。”
季阳的事,段虎比孙巧云看出来的还早。
“今儿不泼水了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甭寻思他们了,往后得不往来就不往来。”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
冬日冷风虽然凛冽,但或许是今儿白日阳光实在足,所以夜里也没往常那么冻人。
季春花怔愣着看他,只见他蹙着深浓眉心,薄唇开阖,
热乎的哈气在说话间被呼出,形成白茫茫的雾,只觉心口窜起一股暖流。
她嗯了一声,很轻,却听着尤其认真,“不来往,”
“我才不要跟他们来往。”
“是么,”段虎嗤笑,透着不屑,“老子咋觉得不咋可能呢。”
“从前就总听人说,你打小儿就可疼那个屁琴。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心软呢。”
“。。。。。。”季春花神色微滞,不忍因这话想起上辈子。
她目光漂浮在半空,不知道在透过冬日的薄雾看着啥,没生气、也没急着反驳。
只是轻缓地叹了口气,仿若淡淡陈述,“是啊。”
季春花露出个有些酸楚、又为自己不值得的笑,“我打小儿就最稀罕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