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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沉对沈姜次曾经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如今听起来,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如今这种四分五裂,你死我活,起码在年少时曾存在过美好。
他愣神之间,沈姜次又道:“记得有一次,我和江逸……师兄,季秋师兄三个人,因为师父管得严所有情绪堆积到一起便想着找个地方大醉一场,彻底地没规没矩一次,但我们又走不出夜北的大门,于是就找到这么个地方。连着喝到天亮才悻悻离开,第二日又要练剑,等到沈、师父找到我们的时候,那是醉得一摊糊涂。”
“然后他罚你们了?”
沈姜次摇了摇头,“原本是要罚的,后来师父被我们缠的没办法了,就没有让我们练剑,甚至是还特意让我们三个接连休息了好几日。”
即便是在古沉印象中,无论是江逸之还是沈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一段肆意的过往。
沈姜次此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微微醉意,“我告诉你,你肯定想不到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是季秋这个呆瓜师兄发现的,而原本江师兄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喝酒的,后来是我们硬拉着,他才同意的,美其名曰要罚一起罚。我当时就严重怀疑,他是被规矩束缚得太久了,以我们为借口罢了。因为他喝得比我们都多,还说从未喝过酒,我猜他背着我们没少偷喝。”
“你们以前真的很要好。”
“那是,偌大一个夜北就我们三个人是师父亲自教导,别人都没有,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性格,经历不同,但这也不妨碍我们成为好兄弟,好朋友。”沈姜次赞同地点了点头,越是说到最后他语气越是轻:“那是我们第一次偷着喝酒,因为江师兄拦着师父不让走的缘故,师父辛辛苦苦照顾我们三个酒鬼一整天,之后又是让我们接连休息了好几天,这是我们三个唯一一次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古沉疑问:“为什么?”
沈姜次道:“这是因为从此以后,师父便在夜北下了禁酒令,之后我们因为责任渐渐忙起来,后来我们得空了,却没了年少的休闲变得满是心机算计,也就再没能如年少般那么肆意。古沉,你知道吗?在看着季秋眼睁睁的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也是如今日般在同一处喝酒。那天,天空不似这般漆黑,反而是月亮高挂,到处都很明亮,我望着夜北的景象却从未这么觉得那里这么黑暗,明明这么明亮,为什么我看到的这么黑暗?”
明明这么明亮,为什么我看到的这么黑暗?!
古沉听着只觉得感同身后,猛的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趁着酒意他看向远处,这次云层遮挡月光,明明黑暗,他却是感觉远处一片明亮。
第143章
沈姜次顺势向古沉方向看去,看着他眸色暗沉,借着酒意他忍不住打趣:“怎么,你也有相似的苦恼?”
“差不多吧!”古沉的眼眸中划过失落,似乎只有手中的酒水能够让他的意识略微得到鼓舞,似乎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偷看一次满目疮痍的身后。
沈姜次没有深究,毕竟他们这种人有些难以言喻的过去不足为奇。他提起酒坛,看向古沉,“来喝,喝酒!”
清脆的响声在屋顶响彻,成了黑暗中为数不多的爽郎,寒风吹过的不过是两个失意的人。
略带辛辣的酒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不断刺激他的感官,再次抬眸间已经带着醉意。古沉强撑着精神,“忘了问了,沈公子你现在的身体,重伤未愈,能饮酒吗?”
沈姜次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笑道:“你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古沉低头看去才发现在他们脚边堆着的几坛酒已经喝的差不多,脸上的笑意更深。
沈姜次满不在乎,“人在失意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古沉点了点头,身形踉跄中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中,他好像对上了褚临的脸,他摇了摇头那人就像是影子般附着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有些时候正是这样的存在,越难忘记的越是会毫无保留的灌进脑海里,他强撑着身体道:“褚临,他的过去,和你一样吗?”
沈姜次握着酒坛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比我幸运。”
古沉看着他态度诚恳,“我想知道关于他的过去。”
“他不曾对你说起?”沈姜次疑问之余,却又发现自己的询问似乎有些多余,他们对于过去,是一样的,难以提起。他想了想:“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夏天,当初沈钧迫于扩大夜北的势力,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带回一群少年,那些人都是自愿说是自愿加入夜北的,但其实除了沈钧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他们无身份不是过往。在训练一段时间后,就成为沈钧手里的棋子。骑手是好听点,我、我们这种身份不过是高级一点的棋子。”
沈姜次想起过去,没忍住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语气中带着自嘲:“我们若是犯错了,下场只怕是比他们更惨。记得那次我的一次任务,沈钧特别满意,说是要嘉奖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便提议让他当我的贴身侍卫,还好沈钧同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那匆匆一眼中他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吧!”
听到他的话语,古沉沉默了片刻,迎着风声沈姜次听到了他的答案:“所以他就像个劳什子物件一样,被送到了你身边?”
沈姜次不得不承认了古沉的评价虽然犀利,但有时也不在乎是正确的,“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有价值的才叫物件,没有价值的就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