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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尘声音很冷静,静静听了会她那边的车鸣声和人声,简短道,“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然后把定位发给我,知道了吗?”
徐逸尘过来的时候唐栗看着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确实如徐逸尘所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躲了起来,这是个餐厅的后门,是个狭窄的巷子,就算天还没全黑,这里也是阴暗幽深的,踏入这里第一步就感到那残羹剩饭和厨余垃圾的馊臭味萦绕在鼻尖,可唐栗却置若罔闻,蹲坐在那里,缩成了一小团。
徐逸尘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好像怕惊扰她了一般,缓步走了过去,可在即将靠近时,唐栗仍是被吓了一跳,似乎看到了自己极恐惧的事物一般睁大了双眼,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才放心的垂下眼。
她情绪转变的很快,其实只有几秒钟,可徐逸尘看的很清楚,两步走到她身边屈膝半蹲下来,温声问她,“想回家吗?”
唐栗摇了摇头,勉力对他笑了笑,“对不起啊,感觉你总是为了我跑来跑去。”
徐逸尘伸手拨了下她凌乱的发丝,也笑了笑,“不是说好了吗,要安慰你的。”
唐栗低下头,好久没说话,就在徐逸尘做好长时间等待的时候,唐栗忽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没法原谅他,我是真的很希望他死,以前我总想如果我去死可以让他死掉,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我今天在想,为什么他都有人救我却没有,可是,好像也不是没有对不对?”
徐逸尘静静听着,在注意到她声音的不对劲时伸出一只手托起她的脸,这是一个很有掌控欲的姿势,一只手掌住整个下巴,三个手指分别扣在下颌骨和脸颊处,无名指和小指屈起迭在下巴下微微用力向上托起,使整张脸暴露在视野之下。
可徐逸尘的力度格外轻柔,在看到唐栗满脸的泪水时甚至又放轻了几分,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唐栗哭,但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胸口闷闷的感觉,他不懂这是不是感同身受,只感觉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只想着替她分担一点,再分担一点,只要她不再难过就好了。
徐逸尘伸手想帮唐栗擦眼泪,指尖刚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就被她轻轻躲开。
唐栗侧身在地上胡乱摸索了一下,抓起那个信封,捏得死死的,脆弱的纸张几乎要被指甲嵌穿,就这么用力地举到徐逸尘面前,眼里蓄的泪摇摇欲坠,语气却很镇静。
“李云舒,就是付时正的哥哥,他今天拿给我的。”
“这里面,有十几张照片,我本来全撕了,但是又想这能不能是一种证据,又全捡起来了。”
“可是。”讲到这她吸了吸鼻子,眼泪随之滑下来,“这里面所有照片,都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证明不了。”
“你帮我处理了吧,不管是烧了还是随便扔了,都好。”
徐逸尘望了望被随意塞进自己手里的信封,信封口被撕得很随意,这会敞开了很大的口子,微微低头便能看到里面不规则的照片碎片,他只略略扫了一眼就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按住了那破裂处然后屈指折了一下才放进兜里。
“如果你不想再继续了,我会帮你处理掉。”
把唐栗送回家之后徐逸尘没立即回家,而是问宋霖要了周碎安的电话,又从周碎安那要到了李云舒的电话,然后没停留的去见了李云舒。
电话里徐逸尘提到了自己是唐栗的同学,所以李云舒自然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俩人约的位置很随意,就是个车站前,因为李云舒当时在外面买东西,这是即将下车的地方。
徐逸尘没打算多说,跟李云舒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入正题,“你说希望唐栗晚点追究,又给了她照片是什么意思?”
李云舒憔悴的脸上显了点无措,眼神又很坦诚,“因为我只找到了这些东西,这本来就不该留在那。”
徐逸尘定了定神,语气放缓了点,“如果你真的愿意你弟弟受到惩罚,就不该只拿这种没用的东西给她,而是尽你所能,搜集更多的证据,你知道对受害者最大的伤害是什么吗?就是明明受到了伤害却没有一点证据可以证明。”
“我知道他们俩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搜集证据肯定很困难,但是既然有照片,就有一定的几率有视频。”说到这徐逸尘觉得心脏有点钝痛,顿了顿才继续说,“其实我知道在这个时间点,找到证据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比起这个我还希望她能好好参加高考,但是既然出现了机会,还是得把握住,不是吗?”
“不过。”徐逸尘扫了一眼李云舒复杂的面容,“我不是来要求你帮忙的,而是来争取你的帮助的,所以你可以拒绝。”
李云舒抓住塑料袋的手紧了紧,摩擦声沙沙作响,那里面有他帮付时正开的镇定药品,他颓丧地垂下肩,露出一个苦笑,轻轻地,“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我就不会把照片给唐栗了。”
唐栗回到家晚饭没吃就钻进了房间,失魂落魄地在地上坐了好久才去收拾脏衣服,早上下了雨,所以校服、外套还有书包全蹭上了点泥泞的土,她把脏衣服换下来堆在一旁然后就去清书包里的书,由于从不整齐的摆放书本以及什么东西都往书包里面塞导致她掏了大半书之后就有点烦了,直接揪着书包底部,哗啦啦全到了出来,除了用过的草稿纸,一团用过的胶带,还有险些被书本压烂的卷子,还掉出来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那个皱巴巴的信封,此刻因为她粗暴的动作里面有些照片碎片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