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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江岁宜把她的留言纸拿出来看。
她对班上每一个人的字迹都很熟悉,所以即使有的没写名字,也能猜出来对应的人是谁。
但她仔仔细细找了三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愣是没找到贺迟晏的在哪儿。
不可能。
他写的时候,她明明有感觉。脊背像过了电似的,只有按住手腕,才能抑制住震颤。
那个时候,班主任视察路过,还调侃了句:“哟,我看看都写了什么?”
没有,还是没有。
江岁宜递了张小纸条,悄悄问李梦言:【你看见贺迟晏给我写什么了吗?】
李梦言摇头。
这事儿便也这么不告而终了。
江岁宜一度怀疑是贺迟晏在拿她开玩笑。
但她没找着机会问他。因为开学又进行了一次模拟考,算是对暑假补课的考察。
考完就紧接着遇上附中开放日,开了一次家长会。
程女士和老江各自也在主持会议,自然又一次放了她鸽子。
附中开家长会的习惯是,家长和学生坐一块一起听。每到这种时候,江岁宜都会背着书包在运动场附近找一个安静位置看书。
今天刚来,就看见贺迟晏坐在石阶那边儿。
他也没有家长能来吗?
但他们俩的性质估计不一样。
自然而然地坐在他左侧以后,江岁宜才思考这会儿要开口说什么话。
“你……”
两个人同时偏头,眼皮掀起间,目光奇妙般地胶着。
也没让她想方设法地开口措辞,他率先移开视线,讲了出来,“我妈妈去世了。”
江岁宜心头猛地一怔,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做出太大的表情变化,否则相当于二次伤害。
贺迟晏说:“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为我感到难过。说出来,只是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尽管他语气这样平淡,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但江岁宜共情能力太强,很难将自己只当作是听客。
“我也没见过我生理意义上的父亲。”他遂即否定自己,“也不能说没见过。应该这样讲,没有面对面见过。”
“……?”这倒是令她不解了。
他简短地概述了下故事。
人们常说,分享秘密是一段亲密关系的开始。
他这算是,把她当作亲密的人了吗?
江岁宜缓了缓,角度清奇地说,“难怪你音乐天赋这么高。”
贺迟晏有点惊讶她的反应,笑了一声,“但我以前很讨厌音乐。”
她接得很快:“可你现在很喜欢。”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在我能把内心情感宣泄成旋律的时候,我才开始喜欢。”
江岁宜好奇,“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迟晏一时没说话,好半晌,他兀自笑了一声,诚恳地说。
“你出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