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跟他说了什么?”她问。
“麻烦他点事。”他取下小电驴上的头盔,“何徐行有个妹妹,大后天让他接小姑娘来附中看演出。”
贺迟晏给她头上扣上头盔,拨了拨她单侧的编发,微凉手指擦过下颌,江岁宜才反应过来似的说:“你还记得,明天月考吧?”
他愣了一下:“记得。”
江岁宜眯起眼:“本来你受伤,就不用考了。但……”
但他左手可以写字。
贺迟晏笑了一声,整个人抵在她面前:“怎么,担心我考得不好?”
江岁宜控诉:“要考试了,你逛一个晚上,却不复习……你千万不能给我们班平均分拖后腿。”
他似乎被噎了一下。
“你这么想我的?”贺迟晏无奈,“好,我努努力,绝对不给江老师丢人。”
“快点回去吧,养精蓄锐一下,明天好好考。”
江岁宜翻了翻手机,发现真的已经很晚了,程女士半小时发了条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贺迟晏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哂:“用完就丢是吧。”
……才不是。
江岁宜看了他两眼,嘟囔道:“又不是我主动要出来疯的。”
救命。他们俩怎么突然变得小学生了。
贺迟晏顿了两秒,又轻轻扯了下她的编发:“是,都是我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又患得患失。
担心一点点小的波折,就让本来可以近一点点的关系又缩回去。
风从耳边簌簌吹过,坐在小电驴后座的江岁宜终于意识到,这个夜晚,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大胆。
她回味了一下,说:“我还没去看过你的演唱会,有点可惜。”
他在舞台上的样子太过闪耀。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宁愿跨越数千公里,只为了看体验一场演唱会。
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就值得人喜欢。
好久,前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叹:“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你来,我请你。”
空气停滞了两秒,江岁宜很轻地哦了一声。
如果每年都开在九月五日的话,明年,会有机会吗?
小电驴停在她家楼下时,程女士刚好一个电话打过来。
“我回来了,在楼下了,马上上来。”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抓到娃娃背包,眼眸垂着。
贺迟晏手背扣着眉骨,靠在一旁静静等她。
等着只言片语的告别。
夜晚总是降温得快,风从一个方向呼呼地刮过来,贺迟晏挪了一下,挡住。
江岁宜终于挂了电话,慢吞吞地说:“那我回去了。”
贺迟晏点头。
江岁宜:“你回去再复习一下,毕竟这成绩……要上电视,大家都会审判你的。”
他鼻息里闷出一声笑意,拖得可长。
这个时间点,一向爱出门打麻将的叔叔伯伯也回来了,电瓶车和摩托车齐头并进钻进巷口。
逼仄的空间,无处可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