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蒙蒙亮时,延陵宗隐才带着满身清霜回府。刚推开主屋的门,一道玲珑的身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气势汹汹地朝他奔来。
“宗隐哥,你去哪儿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她仔细打量着延陵宗隐满脸的舒爽飨足,一整晚的猜测被证实,俏丽的一张脸就黑了下来,很不客气地开口,“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延陵宗隐得了极大的满足,现在心情很是不错,懒得理她,只淡淡瞥她一眼,就绕过她,朝着内室而去。
他的衣服本就是胡乱拢在一起的,健壮的双臂舒展几下,已皱皱巴巴还带着些尘泥的衣裳就掉落于地,露出结实硬朗的身体来。
延陵宗隐低头,看着自己手臂和胸膛上几道明显的指尖印子,甚至在鼓囊的肩膀肌肉上还有一个还带着几颗小牙印的、小小圆圆的齿痕,不由想到纯懿红着一张小脸和一双大眼,泄愤一般在他身上又挠又咬的画面,才冷静没多久的身体又有些燥热起来。
他皱了皱眉,想到最后可怜兮兮已几乎瘫软于地的纯懿,正准备去冲个冷水澡,忽然,一双柔软灵活的手从身后摸上他的胸膛,顺着他肌肉的走向温柔流连。
“她让你很快活吗?”一个曼妙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曲线明显,声音娇媚,“我也可以的。而且,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延陵宗隐黑眸愈沉,大掌去抓她的双手,却被她避开。唐括额尔娇笑着,一双手顺着他的腰侧向下游走,动作越发大胆,甚至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听说她在大庆嫁过人了?”
话音刚落,只觉拥着男人身躯一紧,下一刻,唐括额尔就被狠狠掼到一边,一直撞上了桌几才踉跄着停了下来。
延陵宗隐仍背对着她站在原地,甚至就连姿势都没变分毫,只是声音格外冷峻:“你院里养了那么多护卫,满足不了你吗?”
唐括额尔顿时僵住,许久之后,才强笑着开口:“宗隐哥你误会了,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我不在乎。嫁过人的我一样上心,你想做什么完全可以随意。”延陵宗隐回头,神色平静,可眸中却带着唐括额尔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犹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狼王,正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我不管你院子里那些男人,所以你也别管我。若是被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唐括额尔,”
他一字一字喊她的名字:“那就别怪我对你和你那没眼色的舅舅做些什么。”
提到舅舅,唐括额尔的脸色严肃起来。她站直身子,梗着脖子与延陵宗隐对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今日大殿上,他们说你军功卓越,军中将士只知郎主,不知大王,所以就连那些大庆女人都让你先挑,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你怎么能真就去先挑呢?就为了能要到那个女人?”
延陵宗隐随便从衣箱里翻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已经很是不耐:“他们?最先把这名号推我头上的人,不正是你亲爱的舅舅吗?”
“对,可我舅舅不是为了你好吗?”唐括额尔理直气壮地点头,“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为了那个女人杀了国禄木拂?你开始时百般谦让,把第一个挑人的权力让给国禄金拂,不是很好吗?他开口要那女人,你让给他就是!舍了一个女人,让国禄金拂出了气,多划算的买卖,你为什么一定要与他争抢?”
延陵宗隐已经彻底黑下脸,沉声道:“滚。”
唐括额尔反而愈发不肯认输:“你与国禄金拂争抢一人,你态度强硬,硬逼着他说是不敢与你争锋,主动避让,你知道你在大王眼中有多气焰嚣张吗?明明是你赢了,大王最后为什么没有把她给你,反而让她去了洗衣院,你当真不明白吗?”
延陵宗隐自然是明白的。但他并不需要别人指点他如何行事,更对这般满口政治、关心权术的女人厌恶至极。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再与她废话,直接拉着唐括额尔的衣领,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拽到门外,然后一挥臂将她推到老远,就要反手关门。
唐括额尔飞身扑来,将整个身体卡在即将紧闭的门缝中,梗着脖子与延陵宗隐对视。可看着他英俊的面庞久了,哪怕他一直面无表情,唐括额尔的神情还是慢慢松懈下来,到了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着迷。
她忽然开口,不再提今日大殿上的争执,重新恢复了娇柔的声线:“我会是你的元妃,对吧?”
延陵宗隐的面庞绷得更紧,冷眼看着唐括额尔,没有开口。
唐括额尔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她点头,满足地道:“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歃血盟约。我不管她,宗隐哥,我等着你来娶我。”
延陵宗隐拨开唐括额尔扶着门扇的手,不发一言摔上了门。
那日在大殿上的一场争执不是秘密,第二日,这消息就传到了核心人物纯懿耳中。阿上将当时的场景说的活灵活现的,就像是他在场一般:“……将军坚决不肯第一个挑人,谦让国禄金拂将军先选,谁知国禄金拂开口就要您。”
裴明心在一旁评论:“他一定是因为弟弟被将军杀了,记恨将军,明知将军是一定会要您的,故意抢先一步开口的。真是可恨。”
“不止,听说这个国禄金拂的爱好……很是有些变态。”阿上飞快看一眼纯懿,不想让听来的那些恶心话污了纯懿的耳朵,换了一个委婉一些的说法,气愤道,“他想羞辱将军,却又动不了他,就要借着羞辱您来撒气。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