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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听到了会怎么想?会责怪她吗?还是会很伤心?很自责?或是很愤怒?之后呢,之后又会好吗?这件事一旦出口便是一块烧得滚烫的铁块,放在手心会受伤,落在地上则会融出一块凹陷,早与晚以及时间的长度,只决定伤口的严重程度,而烫伤的伤口不论大小,结痂再脱落,终究难以完全消失。
“一会把药喝了再睡觉,吃饭的时候就熬好了,这会正温着呢,趁热喝了。”
唐栗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李月汝的声音,拿毛巾的手顿了顿,“妈。。。”
李月汝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身,“碗就放那就行了,对了明天早上吃什么?煎鸡蛋?还是包子?”
“妈我有话想。。。”
李月汝进房间的脚步又折返,拉开冰箱门,“对了对了,饭盒还没放到冰箱里。”
连着被打断两次,唐栗本就不充足的勇气更是消磨了干净,认命地扯过毛巾盖到头上,胡乱擦着。
以为今天也无法坦白的时候,李月汝忽然拿着电脑坐到沙发上,似乎是要处理突发的工作。
唐栗看着,赶忙把毛巾一搭,两步跑到沙发边又猛地停住,揪着手僵硬地踱了两步才犹犹豫豫地坐下。
李月汝头也不抬,“快去喝药,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早点喝完早睡觉。”
唐栗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地重复了一遍,“我有话想说。”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年年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姐姐我做噩梦了。”
李月汝快速敲完最后的几行字,合上电脑才微微皱着眉抬眼看过去,“妈妈和姐姐有事要说,你自己先睡。”
唐栗看着年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招了招手,“在沙发上能睡着吗?”
年年立即点了点头,转身跑回房间抱了被子和玩偶出来,乖巧地躺在了唐栗腿边,小小的缩成一团,大抵是困意还没消散,躺下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睡。
唐栗不避着年年的原因除了不忍心之外也很简单,他说到底也才四岁,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理解这么深奥的对话了,再一个,无论如何,她已经接受了年年,接受了这位新的家人,家人这层关系除了血缘上的亲密,还代表着信任。
即使,这信任之下还藏着黑色粘稠的秘密。
“自从你上高中之后,我们很少这么坐着聊天了,记得以前每次你和碎安那孩子吵架都会来找我哭呢。”李月汝说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唐栗的脸,“这么长时间了,你心里是不是还是很怨妈妈?”
唐栗垂着眼睫摇了摇头,“以前怨过,还怨过年年,觉得他抢走了你,不过后来就不气了,因为我知道妈妈你是爱我的,也从来从来都没想过放弃我。”
李月汝屈起手指蹭了蹭唐栗的脸颊,故作埋怨的表情,“那可不行,就算是妈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等你高考完了,把年年丢给他爸爸,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不要说我给你画大饼,这可是妈妈列的道歉清单里面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