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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该道歉,她是该道歉,她早该道歉,就算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就是要道歉,为所有事情的开端道歉,为所有的结果道歉,都怪她、都怪她、都怪她。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一句对不起不够,百句千句都不够,应当日日夜夜都默念着这三个字,将忏悔埋在心中,一句对不起一次忏悔,时时刻刻都要怀着乞求原谅和虔诚悔过的心过完余生。
这是地狱吗?没有不灭的红色火焰,没有面目可憎的黑白无常,也没有凶恶的牛头马面。
这是地狱,不然为何如此痛苦呢。
忽然有微凉的掌心覆到眼睛上,混着黏的、湿润的眼泪,眼前一片漆黑。
接着那手掌移到背脊处,唐栗惊地抖了一下,肩膀缩起来,手脚也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岁岁,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刚刚,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是害怕你说出这件事,而是在想我的女儿到底遭受了什么?我害怕你受伤,我害怕你不敢告诉我,我还害怕你走不出来。”
李月汝轻拍着唐栗的后背,无声地掉着眼泪,因哽咽声音有些变调,“说出来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不要为他人的过错责怪自己。一切都交给妈妈,妈妈的职责就是照顾和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妈妈会处理好一切,会保护好你,也会让坏人得到惩罚。”
“岁岁,你是妈妈的女儿,永远都是,妈妈是你永远的靠山,所以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上课妈妈就给你请假,想出去玩妈妈就带你出去玩,想睡觉就睡到几点都可以,每天只用思考一件事,就是今天做点什么开心的事,这样,就够了。”
受害者
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徐逸尘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恬了,正值晚自习放学时间,人流涌动,都披着月光迈着急促的步伐。
徐逸尘知道许恬是来找自己的,因为这两天许恬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外加数不清的短信,无非是些质问与威胁,毕竟联系不到唐栗便只能转而找到他了。
“打火机打火机打火机。”
思绪突然被一坨冲撞过来的物体打断,唐嘉朗边念叨着边对徐逸尘上下其手,可惜所有兜都摸遍了都没找到打火机,恼怒地瞪了眼徐逸尘,“徐逸尘你变了,以前忘带书包都不会忘带打火机的。”
徐逸尘默默把自己被蹂躏的衣角从唐嘉朗手中扯出来,“你转头看看,这才出校门几步路,你想记处分就直说。”
唐嘉朗听了这话倒是可不乐意了,推了徐逸尘一把,从兜里掏出两根红色的蜡烛,“什么意思,我是要点蜡烛,徐逸尘你心真脏,纯纯污蔑人。”
徐逸尘没接话,冷眼望向正前方,许恬正拨开已变得稀疏的人群走过来。
“换个地方。”
路过许恬的时候,徐逸尘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地方离学校不远,但因为这片算个小型的拆迁区,大抵是工程出现了什么问题,建筑大多残破,拆没拆完,新的也没建起来,所以没什么人涉足。
地方隐秘,适合谈点一对一的私事。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许恬抱着手臂,皱眉看向挂在徐逸尘身上的唐嘉朗,语气颇为不满。
“我?”唐嘉朗惊讶地指指自己,然后低下头费劲地从兜里摸出那两根红蜡烛,举到脸前,“我来借打火机啊,你有吗?”
许恬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就被徐逸尘打断。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是如果你觉得你那点事还算隐私的话,我让他走。”
看似善解人意,实则藏着讥讽,许恬被这句话噎得开不了口,愤恨地瞪了徐逸尘好一会才缓过来,“是吗?那这些事是谁造成的?我就知道你和唐栗是一伙的,这算散布我的隐私你知道吗?我要是不能高考你们都得负责。”
徐逸尘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车轱辘话实在是没意思,他抬眼盯着许恬,“高考?你搞清楚先后了吗?你的好男朋友做了什么,不清楚?”
许恬只心虚了一瞬,大抵是很快搞清楚了这迂腐的连坐说辞,“他是他,我是我,在唐栗和我的这件事里,我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徐逸尘轻声重复着,扯起一个讥讽地笑,“受害者,你在班里针对唐栗的时候,帮助付时正的时候,指使你的好男朋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现在你觉得你受伤害了?感到痛了?可是我觉得你没有,你还不痛。”
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近许恬,“我告诉你许恬,你有事就去报警,别整威胁人这套,而且,现在这情况看起来,是不是王齐的事更严重点?你想清楚,宋霖可没打算和解。”
“你是说许恬那事是唐栗发出去的?那又跟那个姓付的,什么付时时时。。。什么关系,我有点头晕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吧是吧,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说起来那天在医院唐栗就有些奇怪,我还寻思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呢,看来我的直觉没错。。。”
回去路上唐嘉朗一直缠着徐逸尘,喋喋不休地提着些奇怪的问题,徐逸尘听着脑袋有些发痛,转身进了一家便利店,迅速买了个打火机之后塞到唐嘉朗手里,“拿着你的打火机,不管你是去抽烟还是点蜡烛,快走。”
唐嘉朗看看手里的打火机又望了望徐逸尘的背影,突然后知后觉地嚎了一声,“我靠,蜡烛!我原本打算和我女朋友整个烛光晚餐呢!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