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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死了就好了。。。
死亡会把一切秘密掩埋,在湿润的泥土之下,历经春夏秋冬,阴晴雨雪,最终变成一块黑色坚硬的石块,永远沉默下去。
躺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也不知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还是怎么了,那震动声传到人耳里时是如此的吵闹、急促,使人心慌,以至于想立马接听或是挂断。
眼神自然而然落到屏幕上,徐逸尘。
徐逸尘徐逸尘徐逸尘徐逸尘。
短短几秒钟,唐栗却觉得恍若隔世,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忽然很想逃,然而也这么做了,抓起地上的手机转身磕磕绊绊地跑下了楼梯,与进门的李云舒重重地撞了一下,碰撞到的手臂痛得发麻,但她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埋头往外冲着,电梯也不愿等直直奔进楼梯间几步并一步的下楼。
徐逸尘是和李云舒前后脚来的,在联系李云舒之后他试着找了几个有可能的地方,因距离不远,所以到付时正家楼下时是跑着过来的,刚停步就看到推门冲出来的唐栗,下意识地就去迎她,还没碰到就被撞得往后趔趄了两步。
唐栗状态显然不比他好多少,一口气下了那么多层的楼梯此刻骤停,腿一软就跪到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衣摆,垂头大口呼吸着,有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重新打湿了手背上已干涸的血渍。
徐逸尘一眼就看到了唐栗手上的血渍,以为她受了伤,赶忙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腕查看,仔细看了一圈确认这血迹不是来自于她,转而用手心覆上那层血渍,拇指和食指轻按住那细瘦手腕的腕骨,温声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唐栗没应声,她勉力平复下心情,再抬头时睫毛仍湿漉漉的,声音已平静了不少,但问出口的话与平静的语气不太符合,“我好像做错了事。”
话音刚落,急促刺耳的鸣笛声自远处传来,听声音像是在飞快接近中,徐逸尘微微偏头听着这响亮尖利地几乎要划破天空的声音,几乎不用细想那猜测便破土而出,一时心里有些发慌,但面上不显,他只抬手伸出食指,冰凉的指腹擦过一点皮肤勾住那条红绳,攥进手心的瞬间上半身顺势往前,呈单腿跪地的姿态,对上唐栗那双蒙着水汽的眸子,“我奶奶总说,玉是有灵气的,虽然这只是只小蝉,但也是有灵气的小蝉,所以,只愿菩萨保佑,万事顺意。”
粘人的橡皮糖
傍晚的时候唐栗去医院看了宋霖,没进病房,只趁着唐嘉朗进出的时候短暂地看了几眼,望到宋霖那只被包地严严实实的手就忍不住掉眼泪,说实在的,从小到大,除了周碎安,唐栗真的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倒不是与人不和,只是单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再加之周碎安的存在使她觉得只有他们两人就足够了,所以一直到高中都并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而宋霖是其中的变数,一个突然落进她生活中的漂亮羽毛。
最初在注意到徐逸尘的时候,除了他对老师那副态度就是永远在他周围聚集起的人群,补习班里不怎么明显,在学校时他身边似乎总是有三五个好友,偶尔讨论游戏,偶尔互相丢着篮球,唐栗不知道这些人在徐逸尘心中能不能够上朋友的线,但不可否认,徐逸尘是个很吸引“朋友”的人,所以在之前听到宋霖谈论起徐逸尘的初中生活时唐栗起了很大的兴趣,好奇初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因为宋霖之于唐栗,也是逐渐转变的开始,交朋友是需要学习的,学习互相给予、倾听、帮助等等。
唐栗在宋霖的带领下,稍稍不那么笨拙的完成了这个过程。
可是,若是一直给自己的朋友带来伤害,又怎么能算个合格的朋友呢?先是徐逸尘再是周碎安现在是宋霖,自己倒是完好无损,又该怎么赔罪?
唐栗沉默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宋霖神采奕奕向她讲述学美术时的趣事、学业上小小的进步以及未来的梦想等等的话语,她微微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满是凄然,曾经她总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现在她马上可以顺利参加高考,但宋霖呢?宋霖又究竟该怎么办呢?她的梦想,她所追求的未来,又要怎么继续?
要是那刀再刺的深些就好了,她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应该直接刺入心脏才对,最开始就错了,刀从一开始就落错了位置。
走出医院时天空上已经缀了几颗星星了,徐逸尘站在门口处打电话,见到唐栗来时正好结束了通话。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唐栗看着他走近,语气颇为温和地问了一句。
徐逸尘微微皱起眉,直觉告诉他不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道,“很晚了。”
“可我不会遇到付时正了。”
唐栗抬头对上徐逸尘的眼睛,“如果他还活着,那么起码这段时间不会遇到,如果他死了,那就永远遇不到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再做这些事了。”
徐逸尘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你是想说你现在的想法是不能再让周围的人因你而受伤,所以要远离这些人是吗?”
唐栗垂下眼睫,“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本来你们就与这件事无关。”
“你们?”徐逸尘扯起嘴角,“什么是你们?我说过只要你不动摇,我绝对不会。。。”
“是,你是说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唐栗急切地打断他的话,猛地抬头看着他,“现在是宋霖,你能代表宋霖吗?她没法艺考了,谁来替她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