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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也慢慢意会过来,慕容霄并不想在今日重伤慕容斐,而是要像貍奴戏耍老鼠一般,慕容斐蒙面下的那双眼闪过狠厉,步法极快,绕到慕容霄身侧,而他却并不躲闪,与她对起招来,双双击出一掌,掌风强劲,两人各退了一步,慕容斐心知自己与眼前人的功力不分伯仲,再战下去只会被官府的人捉住。
荣蓁适时在她身后刺出一剑,慕容斐侧身躲过,一掌拍向荣蓁的肩,荣蓁手中的剑指向慕容霄,荣蓁连忙稳住步子,将手中剑收回,转身指向慕容斐,慕容霄眼神一凛,忽地贴在了荣蓁身后,握住她手中的剑,运起内力,t剑风直击在慕容斐的肩头,将她肩上黑衣布料震碎,她身子也晃了晃,口中似乎溢出血来。
只见慕容斐的手中突然甩出一物,在空中炸裂出声,霎时烟雾弥漫,慕容霄闭上眼眸,只听得她飞身而起,从屋檐上跃下,已经逃离此地。
虽只有一息的功夫,院中烟雾便已散去,但这也足够慕容斐走远,荣蓁看向慕容霄,“她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已经与慕容斐两次交手,难保她不会起疑。慕容霄却格外从容,“放心,她绝不敢将此事闹大,如今慕容府里可还有几个帮派的贵客在。”
秦不言从一众人之中出来,看向她们二人,“我已经让人追了过去,今夜这城里会很热闹。接下来的事,就要看慕容公子的了。”
荣蓁并不理会秦不言,抱剑看向一侧,慕容霄朝她点了点头,接着便要同荣蓁一起离去,而秦不言却唤住了荣蓁,“荣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霄侧眸看向了荣蓁,自那晚她亲口说出已有家室的事,慕容霄似乎刻意不去打探荣蓁的消息,不知她真实名姓,不知她的身份。而原来她竟姓荣,慕容霄的指骨忽地捏紧,即便他不是朝廷中人,却也很难不知,朝中如今二十岁上下,又姓荣的官员,还会是谁。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宁华帝卿所尚妻主。
原来这就是她与他的距离。
书房中,秦不言歉声道:“荣大人,姑苏之事,的确是秦某安排不周,只是如今眼看便要了结,陛下又令下官保证,让您八月前务必回到京中。你我也都是为了朝廷办事,各种疏忽,望荣大人莫要与秦某计较。”
荣蓁冷声道:“听秦大人这意思,倒是怪我不顾大局了?”
秦不言连声道:“不不不,秦某绝无此意,只是,陛下千叮咛万嘱咐,只说不许将荣大人您与慕容公子的事传出去。”
荣蓁冷哼一声,“原来秦大人还知道此事不妥啊,肆意算计荣某的时候,怎么不曾想到今日。”她的眼神只差将秦不言钉住,“即便这事有慕容霄的主张,可他毕竟不知我身份,而你呢,你可知道此事若是传出去,于皇室声名有损,于殿下有损,亦毁了慕容霄的清誉!”
秦不言无法辩驳,只能指望她消气,“荣大人教训得是,秦某也有心负荆请罪,只是既然这事已不宜声张,荣大人便先将此事揭过。”
荣蓁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她拂袖离去,从门里走出,只见慕容霄正等着她,他负手立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上悬月,荣蓁走到他身侧,慕容霄看着月亮的神情竟有些怅惘,荣蓁道:“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慕容霄不发一言,直到两人翻进慕容府,慕容霄才道:“后日便是你我成婚之日,即便在一个府上,婚前也是不能见面的。过了那日,我便为你将蛊解了,你也就自由了。”
是啊,等过了十八那日,不论结局如何,她与慕容霄也不会再有交集。荣蓁由衷道:“也祝你达成所愿。”
慕容霄却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而这一晚正如慕容霄所言,慕容斐不敢惊动几大派的人,袁氏瞧见慕容斐肩头伤情,大惊失色,“我去请郎中来。”
慕容斐按住他,“这是内伤,府里郎中治不了,需要仔细将养。”说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袁氏红了眼眶,道:“这秦不言究竟还有何身份,你手下的人伤不了她不说,连你也……”
慕容斐道:“是我大意了,这内伤本没有这样严重,可那人射出的银针恰好封住了我臂上经脉,运功不畅,这才如此。”
袁氏叹了口气,“可今日没能杀了秦不言,日后更不可能得手。不如给吴王去信一封,只说如今她提高了警惕,又有高手保护,吴王若还需要千绝宫的人为她办事,便不能把事做绝。”
慕容斐却沉思良久,道:“的确要给金陵送信,吴王那封信我虽看不出异样。但此事总透着不寻常,像是有人设了圈套,只等我往里钻。”
袁氏面带惊色,“那当如何?”
慕容斐脑海中回忆着那人的招式和“她”手中使出的银针,“究竟是什么人,竟连千绝宫的暗技也学去。莫非,是千绝宫早有人背叛了我,还是那人知道千绝宫的底细。”
袁氏道:“不论是谁,眼下倒不如先撇清与千绝宫的关系。戚连钰如今态度不明,若是这般,让她以为如今千绝宫已与咱们无关。或许能让她不再针对于你。”
而慕容斐还未等来金陵的回信,便已到慕容霄大婚之日。
即便这婚事是假的,慕容霄看着铜镜里一身朱色婚服的自己,依旧恍惚着,秋童拿起木梳为他梳理着长发,又取出花枝鎏金冠,替他束发,“今日是主子的喜事,总要开怀一些。以往都是族中长辈为新人梳头,袁氏不见踪影,倒也好,省得主子还要费心力与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