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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霄起身洗净了手,秋童将绢帕递过来,道:“族里的人倒还安分些,只是这些日子秦不言没少让人来问,说有事想同公子面谈。”
慕容霄淡淡道:“她还是为了武林中那些事,不必理会。”
秋童嗯了一声,“小人也这么想的,可是她还带了一封信给颜公子。”
慕容霄的眼神中透着不解,“信?”
秋童本不想将此事告诉慕容霄,郎中已经说过,慕容霄需要静养,不宜操心外务,但颜公子看了信后亲自找到他,让他向慕容霄转达此事。
秋童道:“如今朝中立下储君,皇帝大行宫宴,秦不言去了京城一趟,也遇见了……遇见了荣大人,不知她是如何同荣大人说的,让荣大人写了封信给颜公子,她代为转交。小人已经跟颜公子确认过,的确是荣大人亲笔,不似伪造。”
慕容霄慢慢坐了下来,“颜佑安可告诉你那封信的内容?”
秋童从袖中将那封信取出,“颜公子并没有藏着掖着,让小人把信给您看看。”
慕容霄将信慢慢展开,仔细看完,上面的字虽是同颜佑安正常的问候,可却有探询之意,颜佑安定也觉察出来,知道荣蓁真正的目的,是弄清楚他留下的原因是否和慕容霄有关。
与这字迹相同的那些信一直在慕容霄枕边的暗格中,他一直都知道荣蓁写信字数简短,她并非是一个长于表达之人,这封信也另有打算。
秋童问道:“公子,难道荣大人起了什么疑心?”
慕容霄手指微动,将信折了起来,“把这封信还给颜佑安吧。”他大大方方把信给自己看,却不代表这封信他不想留着。
秋童追问着,“公子难道真的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慕容霄截住,慕容霄冷冷地看着他,“告诉什么?难道现在我做事需要你的指点?”
秋童连忙道:“小人不敢。”
慕容霄道:“你去告诉颜佑安,让他回一封信,只说自己在慕容家有了事可做,若是哪日想回都城去了,自然便回去了,其余的不必多说。”
秋童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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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荣蓁收到了颜佑安的回信,信中他说起了自己近况,又问了问她和孩子,只说让她不要担心,一切无恙。
荣蓁有些迷惑,她从信中看不出任何不对,可却不明白慕容霄为何不在府里?只是与自己无关,也是最好的,她并不想让慕容霄沉浸在过去自苦。
姚郡尉那里,秦楚越一直在盯着,荣蓁也有意放了一些风声给她,或真或假传给韩云锦,由她去分辨。
而兴建学堂一事并非是没有一时兴起,她不管旁的地方如何,这是她要做的事。
姬恒很快便将图画好,拿给荣蓁来看,听他道:“各种细节还需要实地修正,只是个草图而已。”
姬恒倒是谦虚了,荣蓁将图纸展开,指着上面一处,道:“这里安放的牌匾,怕是还要劳烦吾夫题字。”
姬恒笑着看她,“还有这么多的要求,不知道荣大人给我多少报酬。”
荣蓁道:“报酬嘛,自然是有的,可我还没有想好,不如殿下先想想,到时候告诉我,我定会按期付足。”
姬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的确要好好想想。”
只是学堂一事若要做好,会花费不少银两,从府衙库银里出倒也不是不可,但总要上奏朝廷才是。荣蓁担心会有人以此为题,并不打算动用库银。
她自己的俸禄不多,前些年积攒的也已经散了出去,直到这个时候荣蓁才又察觉钱财的重要性,好在秦楚越得知之后,将此事包揽了下来,在自己宅中设宴,动用关系请了一些乡绅员外,一场酒宴过后,竟有不少人愿意出钱,还有些人举荐一些清贫的学子前来就读。
荣蓁对秦楚越办的差事很是满意,问起来时,只听她道:“我并没有寻城中的一些富户,而是找了她们所看不起的一些乡绅,我告诉那些人,这些钱财筹备不是问题,可我想把这个机会交给她们。她们也可以仔细举荐一些读书人,我朝毕竟以科举入仕,她们举荐一些人便是押宝,将来若能够得中,便会记着她们这份情义,也算是在官场中有了人。”
秦楚越不循常路,但却事半功倍,荣蓁淡淡一笑,道:“你这法子怕是要遭人记恨了。”
秦楚越道:“既然是经商之人,若是不敢直面输赢,又怎么能赚大钱。况且奇货可居,就算是买马也有看走眼之时,她们也要愿赌服输。押不中,只能怪自己眼拙。”
荣蓁走到她面前,“这是商人的想法,也是你的吗?我在你心里,算奇货可居?”
秦楚越一笑,“话虽不好听,但我对荣大人你,投入的可不只是家财,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赌。”
荣蓁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她虽笑着,但说的话却不是玩笑,荣蓁只道了句:“疯子。”
既是筹到了钱,学堂的修建便很快落实了下来,不过两个月,一座学堂便建好了,荣蓁让人将那些捐献银子的乡绅姓名写下,刻在门边的石碑之后,学堂名字倒也简单,便是“襄阳学府”四字,牌匾上的字是姬恒亲笔所书,悬挂了上去。
学堂建好那日,荣蓁带了姬恒和璇儿一起过来,她赞了秦楚越几句,便和姬恒一起进内察看。
等到从里面走出,见秦楚越正抱着璇儿逗弄,璇儿在她怀中咯咯笑着。
两人慢慢走过来,姬恒道了句,“秦长史可成家了?哄起孩子来倒是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