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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拖得久了,前朝战场都有些疲软,人人都盼着这年早到,为周朝新的一年添一份希望和喜气。
这一天高甜打扮得很喜气,早早地拜见了太皇太后以后,迎面撞上了来请安的皇帝。
皇帝眯缝着眼,不冷不热地道:“这是哪位贵人这么不懂规矩?”
高甜翻了个白眼,还没等她答话,皇帝身边的苏公公笑道,“皇上记错了,这是您前些日子新封的岚嫔娘娘。”
好在今天高甜心情好,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细节,忙忙推开他道,“让让,挡路了。”
这一下连苏公公都没法给她圆了,这么上来就往男人家身上推搡的姑娘,他从来还没见过,更何况依据起居注,这姑娘打册封后至今也有月余了,还未侍过寝,却是这般大剌剌的。
皇帝被哽的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气是上不来也下不去,怒道,“你有规……”
“我没有!”高甜这回顶嘴很快,她自上一次在正阳殿被皇帝“用强”后,心里一直憋着气,索性豁出去嚷道,“烦死了,见到我就是规矩规矩规矩,年纪不大,话要重复百多遍,你是少说一句,就赶不上明天的日子要变哑了是吗?”
“大胆!”这回皇帝是动了真怒,气的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要是觉得你哥哥如今在战场,朕就拿你没办法……”
“那你把他调回去呗,把我们高家人该杀杀,该流放流放,你多的是办法吶。”
这些日子,高甜承着嫔妃的身份,早将朝局形势摸了个透,加之她是现代世界传送过来的,有不少历史故事的底子,略一分析便知这时候皇帝绝不敢动高家。乐观点想,往后危机解除,也可预见,高家至少有三五年内的高光日子,其实每一朝都一样,终不能危机一除就狡兔死走狗烹,寒了朝臣的心,高家总得有个几年的好日子过。
这一顿呛声又堵得皇帝说不出话,他愣了一下气的脸都红了,“反了你了,朕还不信治不了你个刁妇了……”
高甜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跑掉,杀她皇帝是不会这么做,但这么激怒他,万一皇帝安排人把她拖下去打板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太皇太后却出来了,太皇太后道:“皇帝又在吵嚷些什么?”
皇帝一揖到底,话音颇为委屈,道:“并非是孙儿不懂事,实是这刁妇……”
“罢了。”老太太似乎并没有把话听完的意思,挥手道,“在哀家的宫里大吵大嚷,成何体统吶。”
皇帝脸色就有些发烧,他从小承太皇太后教导,学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功课,却不知怎的,每回遇到高甜就气往上冲。
只听孙嬷嬷笑道,“太皇太后,您看皇上他们小两口感情多好,吵吵闹闹蜜里调油,到底还是年轻人,爱闹爱笑,您瞧多热闹。”
太皇太后脸色稍和,淡淡地道,“哀家也乏了,皇帝领上你媳妇儿回去吧。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人来人往进宫拜年的人不会少,你两个感情再好也要节制,这样吵吵嚷嚷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皇帝深深作揖,横了高甜一眼,话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多谢太皇太后教诲,孙儿这就领了岚嫔回去好好‘调·教’。”
45愿望
高甜可谓是被一路提溜了去正阳殿的,引得宫人们频频侧目。
太皇太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里颇藏了些意味深长。孙嬷嬷笑道,“您看岚姑娘,心多宽,跟皇帝相处正合适。”
孙嬷嬷在宫里当差有四十多年了,跟着太皇太后也有三十年了,看皇帝有时候就像看自己的孙辈一般,这么偶尔地置评几句皇家事,也向来没人觉得不对。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道,“心宽些好,心宽些好,别像尹家那孩子,太好强了。”
其实在皇宫里头,人多少都会存了点要强的心思,但是太好强了就不是一件好事。深宫里素来都有一种妇人病,叫郁结于心,说到底不是太要强就是太软弱。
孙嬷嬷陪笑道:“那哪能呢?您看那姑娘身子骨也结实,不像……”说到这里似乎斟酌了一下,道,“不像之前那位那样的单薄,老话说心宽体胖也还是有道理。”
这边厢说到心宽体胖,正阳殿那头皇帝也颇有此感慨。新封的这位,虽然说是跟尹贵妃一道长大的,但是就性子模样甚至是体格,跟尹贵妃没一点像的。他这么一路提溜着她过来,看她倒是嬉皮笑脸没一点愧色,倒把自己累个半死。
想想从前跟尹贵妃在房里的趣事,那时候他也会背着她满屋子乱走,尹贵妃身子单薄,负在身上几乎是薄薄的一片,令人徒生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力量。就是生气起来也多是憋着一股劲儿,怄着罢了,她模样生的乖巧,生气起来颇惹人怜惜,皇帝空了就去哄着,忙起来了就让她怄着,也从没出过大事。哪里像这位,牙锋齿利的不说,看着也是粗粗笨笨的,让人想罚她去浣衣局捶两桶脏衣服去。
“又笨又重。”皇帝横了她一眼。
其实高甜的体格远远称不上胖重,也就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算是标准身材,但是跟尹贵妃一比,就显得粗壮了些,她也不像一般的女儿家被男人评论了就恼,倒更是声如洪钟气势十足地道,“男人喜欢幼女身材不是好事,说明他审美还不成熟,很幼稚。”
皇帝被一激就有些冒火,质问说,“你说谁幼稚呢?”
高甜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地道,“谁欣赏不了我的身材谁就幼稚。”
皇帝怄了半天,道:“等你哥哥打完了仗,朕第一个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