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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真的没想过还是假没想过周星言也不清楚,可现在,傅涔确确实实就陪在她身边。
周星言不知道这份陪伴还能坚持多久,但如果傅涔要放弃,她也能理解。
她把姑姑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我知道了。”
竖日一早,姑姑带着周星言等人再次来到周父家里。
她也是第一次来自己哥哥租住的房子,进屋后,看着凌乱不堪的环境和快要溢出来的垃圾桶,皱着眉头训斥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得知妹妹是来支持女儿打官司以及劝说他说出当年和邱磊谈话的内容,周父气得拍案而起:“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帮忙劝她,这么丢人的事情不要再拿出来搞得人尽皆知,你倒好,还站在她那边帮她说话,让别人知道我们周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那张老脸还要不要?”
傅涔站在一旁,听着周父的话直蹙眉。
到底是周星言父亲,傅涔敬他是个长辈,可经过昨天的见面,他对周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现在又听到周父这么说话,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宜和周父发生冲突,傅涔将心底那点怒意慢慢压了下去。
他能忍,周婷可不能忍。
工作几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明事理的当事人家属,当即就站了出来:“叔叔,您就自顾自己的面子,那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这些年她遭受着什么样的折磨,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如果不将罪犯绳之于法,她这一辈子或许都走不出来,你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直痛苦下去吗?”
“她走不出来那是她矫情。”周父转头瞪向周星言,凶恶的脸上没有半点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多大点事儿,都过去十多年了,还要放在心上,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一点?把这个事情放下?偏要没事找些事来做,还打官司,行,只要她敢打,我就再也不认这个女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傅涔再也忍不住了,嘲讽出声:“放下?”
他冷眼望着周父,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怎么放下?你告诉我怎么让她放下,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周父被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骇住,愣了一下:“不然呢?就当这一切没发生不好吗?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十多年的事了,还揪着干什么?”
“说的好听,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能放下吗?”
傅涔真的是气极了,对着周父不叫叔叔,也不用敬语了,拔高音量:“你现在之所以能说出这些话,因为你不是当事人,你没有经历过她受过的那些痛苦,你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你才会这么大言不惭说放下。如果这些事情落在你身身上,然后我再劝你不要追究,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没有任何必要,你能接受吗?”
刀子不是砍子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风凉话每一个人都会说,真当受伤的人变成了自己,只怕会恨不得全世界给他陪葬。
被一个晚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指责,周父瞬间就火了:“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他看向周星言,亮出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权利:“周靖,你看看男朋友,对我什么态度,你俩的事情我不同意。”
傅涔和周父,周星言自然是选择前者:“你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
周父瞪眼:“你什么意思?”
周星言抿唇:“这个官司,我一定要打,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分享出你知道的信息,也没关系,我是受害者,有我的口供就够了,至于你说的不认我这个女儿。。。。。。”
她低头淡淡一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随便吧!反正从小到大,我对你也没多少感情,这个父亲有没有都无所谓。”
姑姑本来是想让自己的哥哥支持周星言打官司,万万没想到几句话间事情就闹到了这种地步,为了不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把和周星言和傅涔一起推出了门:“靖靖,你和小傅出去逛一逛,你老汉这边我来谈。”
周星言牵着傅涔离开了,两人没走多远,就在楼下晃荡。
周婷也留在楼上一起帮忙劝,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二十分钟后,傅涔收到周婷发来的消息,说周父松口了,愿意配合他们取证。
周星言继续和傅涔在楼下等着,又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周婷他们下来了,看来已经和周父沟通完毕。
除了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之外,周父还拿出了当年和邱磊签署的和解协议。
连周星言都没想到,原来周父当年收钱之后还专门签了个协议,并且还保留到现在。
经过岁月的沉淀,原本洁白的纸张微微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好在依稀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傅涔仔细看了一会儿,指着落款处邱磊的签名,雀跃不已:“这个协议上清楚写明了是他强迫的星言,上面还有他的签名,是可以用来定他罪名的证据。”
“确实。”周婷小心翼翼将那纸协议收了起来,脸上并未见太多喜色:“不过现在有个更头疼的问题,周星言的追诉期已经过了。”
根据刑法规定,对犯罪人进行刑事追诉有一个规定的有效期限,在此期限内,司法机关有权追诉,但是超过了此期限,司法机关就不能再行追诉。①
每一个案件的追诉时效都不同,对于强奸案,在不同的情况下追诉时效也不同,一般情况下,如果强奸罪的最高刑罚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那么它的追诉时效为十年,而情节严重或恶劣的情况下,时效可能增长为十五到二十年。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