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脸的拒绝,太过明显。
关肃峥的手越过中间的四方桌,搭在裴仪坐下的太师椅扶手上,姿势怪异,讪讪地收回手。
皂白仍是那副面貌,彷佛从未听见关肃峥和裴仪的对话。
关肃峥瞧了瞧冷淡的裴仪,又瞧了瞧任尔处置的皂白,不禁再叹一气,幽幽发落道:“皂白,身为王妃身旁的一等女使,遇事不求证,偏听偏信,罚一月俸禄。”
这个发落在裴仪的意料之内,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关肃峥听见裴仪的松气声,非常细微。
他用余光瞟了眼她,见到后者胸口起伏,抬手离开腹部,这才知道,原来她怕他处置皂白,处置得太狠,心里悬着一口气。
从裴仪踏进定远王府那日起,关肃峥就知道裴仪是个待下亲和的人,如今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皂白和丝萝竟是这般重要。
皂白的叩谢声,把关肃峥的思绪拉了回来,“奴婢多谢王爷。”
再观裴仪,仍是冷脸,关肃峥顿觉身子疲软,心起一个念头,想好好抱一抱她,剥开她身上尖锐的盔甲。
不禁对皂白摆手说:“退下吧。”
“是。”皂白起身往外退时,刚好撞见贺平前来。
贺平立在屋外,“王爷,您唤我。”
皂白侧身避了一避,让出通道,让贺平踏进正屋。
贺平前脚走进屋中,皂白也无再退之意,悄悄候在角落里,垂手站立。
关肃峥不耐地蹙了蹙眉,心想,方才唤你不来,偏偏事定了才来。
他强压不悦,主动提起前话:“方才你来禀我,说王妃昏倒了……”
关肃峥瞄了裴仪一眼,抬了抬起袖子,另一手拈住袖角说:“是不是你亲自说的?王妃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平白无故地坐在这里,被你生咒,你自己说!要怎么罚?”
“呃……”贺平拧着眉头看向裴仪。
他明明得了小厮报信,分明……分明说王妃昏厥了,还说请了太医院的院使大人袁秉诊治,好在无忧。
顶顶要紧的是,王妃是昨个晕厥,偏偏他今儿早上得的信,又偏偏……偏偏话未说完,王爷就跑回来见王妃了……
这岂能怪他?
贺平心里大喊冤屈,嘴上不便替自己辩解。
关肃峥用余光瞥了眼裴仪,怒道:“呃什么呃……有话直说!”
皂白抢在贺平前头回话:“回王爷,贺首领没有咒王妃,王妃的确昏厥,不过是在昨夜。”
贺平连忙在皂白后头接话,“皂白说的是,王妃……”
贺平说什么,关肃峥根本不在意,他一听见皂白说王妃昏厥,一颗心全扑在了裴仪身上。
整个身子歪向裴仪,一脸紧张地问:“你真的昏倒了?请太医看了吗?太医怎么说?”
贺平眼见上头毫不在意他的话,生生止住话,和皂白对视一眼,一并悄悄溜出屋,替两人关上六扇门。
“我昏不昏倒,与王爷无关。”裴仪背靠太师椅的靠背,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关肃峥的手覆在裴仪的腹部,“你怀有身子,受累的不止你一个,怎么会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