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蕊的格局、言谈、逻辑,令裴仪钦佩。
一个粗使丫头,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在少见。
裴仪抬起手,虚扶芳蕊,不舍道:“起身吧。”
“谢王妃。”芳蕊应声,从地上起身,她没有看清裴仪面上的不舍之情,挺直脊背道:“王妃保重,芳蕊告退。”
说罢,泪洒衣襟,芳蕊掉头就走。
高昂头颅,在一左一右两名侍卫的“保护”,阔步走出正屋。
接下来芳蕊将要面对什么,裴仪无比清楚,她实在不忍芳蕊遭罪,悄悄地给丝萝递眼色,摆手示意。
丝萝会意,对裴仪点点头,连忙抬起脚,跟了出去。
关于芳蕊的处罚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来贵和皂白。
皂白毫无忌惮,垂眸扫视地面,角落里的来贵吓得瑟缩肩膀,颤颤巍巍。
“来贵。”关肃峥的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低低喃道。
来贵的肩膀猛地缩了一下,魂飞魄散道:“在、小人在。”
关肃峥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贵谣传不实信息,捕风捉影,责二十杖,罚三个月俸禄,若有再犯,撵出王府,永不录用!”
来贵听见了后头的撵出王府,整个人都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会不会被撵出府,愣愣地盯着地面。
“怎么?嫌本王罚的重了?”关肃峥挑眉,不悦地质问:“不然罚你半年的俸禄?还是立即撵出王府?”
“没有没有,不重!”来贵这才明白了关肃峥的意思,面上带了喜色,连忙说道:“一点也不重,小人多谢王妃宽恕,以后再也不会捕风捉影,谣传不实信息。”
来贵的模样极为滑稽,面上带着笑,笑中满是讨好、谄媚,哄得关肃峥发笑,摆手笑道:“自己去领板子。”
“诶,好嘞!小人谢过王爷。”来贵欢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拱手往后退,退到门槛才折身走出正屋。
此刻,屋里只余三人。
关肃峥、裴仪和皂白。
皂白沉声不语,裴仪背靠太师椅,手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孕肚,静等关肃峥对皂白的发落。
关肃峥沉思了半晌,徐徐说道:“皂白,你可知错?”
“回王爷,奴婢知错。”皂白淡淡地回答,声里没有掺杂太多的情绪。
“错在哪?”关肃峥侧头,扫了眼裴仪。
“奴婢听了谣言,该去求证,不实的信息不该回秉王妃。平白叫王妃起疑,添怒,迁怒于王爷。”皂白仍垂着眸子回话,面上隐约可见一丝不悦。
裴仪不语,她的目光落在冬梅上,深知关肃峥在接皂白的口,驳她的话……
什么起疑,什么添怒,什么迁怒于他……分明是在怨她!赤裸裸的怨!
关肃峥侧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裴仪,她紧绷着脸,不见一丝一毫的缓和。
关肃峥幽幽叹气,手覆在裴仪手上,叹道:“真相大白了……昨夜,我真真宿在周茂屋里了,绝对没有去什么新人屋里!”
裴仪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冷道:“请王爷先处置皂白,旁的,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