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立马有些紧张了,甚至是坐立不安,我说:“我可不去那里,倒时候过去看,又是罚我跪祠堂。”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意识过来,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老爷子怎么都快一百了,还活着吗?
我下意识看了易晋一眼,易晋没有看我,而是抬手替我拢了拢衣服说:“不会有人再罚你了,放心。”
听到他这话,我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有些难过,我小声的哦了一声。
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易晋确实知道我的难过的,他手轻轻拍着我的头,低声安慰说:“年纪大了,每个人都会走上这一条路的。老爷子走的很安详。”
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针眼乌青的手背,没有说话。
车子从医院开离后,我整个过程都在沉默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现在虚弱的很,才坐了一会儿车,我就觉得自己想睡,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一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到了三番里,车都停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有些惶恐的连声喊了一句:“易晋,易晋,哥、哥”
话才出来,一旁有双手立马抓住了我,我这才发现易晋就坐在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后,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到了。”
他嗯了一声,替我别了别散落在肩头的头发。温声说了一句:“正好到。”
我有点挫败的说:“我想下车,可是我没力气。”
我至今都接受不了,睡一觉醒来后,我的身体就成了这样,连生活自理都成了问题,做什么都需要依靠着别人,我甚至严重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废了,如果不是他们和我说,这是康复的一个过程的话,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易晋没有理会我的挫败,而是小心翼翼将我从车上抱了下来后,他又问了一句:“不舒服吗?”
我埋在他怀里,无比难受的说:“我想吐,头疼,没力气。”说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发了脾气,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我大声说:“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就是残废啊!”
面对我的火气,易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他现在是什么都依我的。无论我脾气多么的差,他都不会说什么,脾气对我好得不像话,这可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以前我哪里敢如此对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
一旁的人见我暴躁了,他们都不敢在此时乱说什么,有条不紊的搬着我们的行李,易晋也仍旧有着良好的耐心说:“这是恢复期,会慢慢好的。”
我抓着他衣服说:“你每次都说会好,可是两个月了,我还是动不了,我想自己走了,我不想让你抱。”
我想了想,又说:“我都成了这样了,我妈他们怎么还顾着工作,都不来看我,而且都过了十年了,这么大年纪了,他们怎么还不退休!”
我一暴躁话就多。易晋沉默不语的听着,他一直把我抱到易家老宅子的大厅,我才发现里面的红木家具都换了,换成了新的家具,这里的房子似乎也被重新装修了一番,和我记忆里的样子好大不容,易晋把我放在了沙发上坐着,然后往我后背放了一个靠枕,轻声声:“这样的告诉够吗?”
我胡乱的点头,之后安妮便从保温杯内拿着一碗中药走了过来,她递到我面前说让我喝了,我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头说,我要休息一会儿再和。
这个时候安妮也不敢惹我,帮我把药放在一旁后,便起身从我面前离开了,我在那歇了一会儿,那股令人作呕的中药不断往我鼻子里钻,我想了想,觉得早喝晚喝都要喝,可刚想去拿药,谁知道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药都端不稳,那碗药忽然就倒在了桌上。
所有人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态差到了极点,将桌上摆着的花瓶和碗全都往地下统统往地下砸了去。
正在大厅内各自收拾着东西的仆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而进屋给我去拿毯子的易晋在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他走了出来,看到地下一地的碎片,他忽然沉声唤了一句:“易小樊。”
我喘着气看向他,哭着朝他吼着说:“我不吃药,全都是药。”我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现在就是个废物,走也走不了,动也动不了,我还有什么用!”
我狠狠敲打着自己那双根本没有什么力气的双腿,易晋走了过来,立马钳住我的手臂,厉声说:“给我坐好!”
我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又沉声说了句:“给我坐好!”
这是我醒来后的两个月里,他第一次凶我,我不敢挑战他,可也没有做出示弱的表现,只是倔强的和他对视着。
他把我的手甩了下去后,他居高临下站在我面前说:“你现在是要翻天了,是不是觉得我压不住你了,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我没有说话。
他指着地下一碗药和一地碎片说:“我告诉你,药必须喝,一滴都不能少。”
我心里对药的反感到达了顶点,我和他对吼着说:“你爱喝你喝吧,反正我不喝!”
客厅内的气氛,一下就陷入了冰点,正在忙着手上活的佣人都不敢再动,全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其实当我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我就后悔了,我甚至有点怕易晋一耳光就朝我刮了下来,我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打鼓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