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简单明了,解释了安潇湘失踪后发生的一切。
得知安潇湘的状况,夏无归褐金色瞳孔之中迸出毫不遮掩的担忧,直扫刘言。他若有所思地颔首,用尊贵的下颚对着刘言,沉声道,“那群杀手是在何处出手的,哪儿的杀手?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动孤的人?!”
刘言缩了缩脖子,吓得险些便要尿裤子了。他将头一低再低,只希望夏国尊贵至高无上的君王,不要瞧见他这羞愧颤抖的容颜。
夏无归声色俱厉,越说情绪便越发盛怒,眼看便要失手打人了,玻璃赶忙开口问道,“王后受伤了吗?”
刘言思索了一下,又四下扫视了一圈,有些胆怯的开口道,“王后不知为何失明了,而且为了躲避杀手,从二楼跳下去,便将腿折断了,身上全是血,到处都是血,多的我也不敢细分辨,所以不知王后究竟伤到了哪处……”
这些言语,刘言虽是颤抖着说出来的,却也有些隐瞒,将思城之中胡明的所作所为全瞒了下来,将安潇湘断腿的责任全推给了杀手。
刘言话还未完,夏无归便骤然沉下了脸色,一甩暗墨色衣袖便抬起脚大步朝那宫门而去,怒声道,“孤去寻她!”
这才刚走出两步,便被玻璃面无表情地给拦了下来,他很认真的分析道,“王后如今下落不明,不如先将各个杀手组织的人都请来,好好问询一番,看看是哪个人敢对王后动手。”
而后,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闻言,夏无归又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了玻璃,那褐眸之中尽是深不可测的黯然,却也怒意未减,但这一回是为他自己。他是自言自语一般,低言道,“孤以为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却未曾想她正在历经着这些,是孤无能,护不了她!”
他们的确是料想到安潇湘独自一人漂泊在外会惨,没想到安潇湘会混的这般惨,眼瞎了,腿瘸了,一身的血,杀手追杀,这几段话联合在一起,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所有人的身后,橙子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在听闻安潇湘眼瞎了腿瘸了的惨状之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垂下了眼眸,水珠流动。
主子……
……
欧阳斯将那裂开了半截的面具交给芷时,罕见的见他面色沉凝了几分,失了往日的散漫与漫不经心,仅有暗沉与隐约可见的怒色。他那勾人心弦的声线,头一回如此肃然,“去找小安儿。”
欧阳斯见芷的神情不大对劲,也只能应下,面色淡然地道,“公子,安潇湘被救走的可能比较大,那些个杀手绝非等闲之辈,她身边有个高手,才将她护着周全。”
说罢,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而转身之际,欧阳斯的目色也豁然低沉,转圜着所有人都未曾瞧见的流光。
公子在瞧那副面具的神情,是十分在意、十分动容的,是,从未对他有过的。
红衣公子纤长的手缓慢地抚摸着裂成两半的面具,半响才收回了手,将那分隔两半的面具放入了精致的盒子中,再缓慢的盖上。
那盒子之中,俨然有另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具,玄红色、赤金丝,掺杂着勾魂香,勾勒出绝美的形状,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是她那情绪百变的容颜。
而不日之前,他与她在床榻之上留下的痕迹还未消褪,那令人面儿赤红的声音,好似还徘徊在耳畔一般,久久不散,后背那被安潇湘用锋利的指甲抓过的痕迹,仍在隐隐作痛。
想起安潇湘拼命挣扎的模样,那藏着锋利刀片的指甲,紧紧卡着他的后背中,留下一道一道的血痕,但他此时的感受并不是痛,而是回味。
只要感受到后背那几道伤,又能想起当时的滋味,实在是…让人时刻忍不住兴奋的情景。
红衣公子慢慢眯起妖眸,不自觉中,唇畔已扬起淡淡的弧度。不同以往的慵懒散漫,而是愉悦。
安潇湘料想到去尔城找墨白求援的路上会不安生,却未想到会这般凶险而周折悠远。
欧阳习习拥着一美人在马车中悠然自得地饮着茶水,美人时不时剥些水果喂到他的口中,时而又以口喂食,肉麻的紧。
好在安潇湘眼瞎了瞧不见,否则早便将它们二人赶下马车了。
马车内一片祥和,马车外四面八方的杀手破空而来,与欧阳习习的人厮杀成一片,却始终被人拦在马车外一尺,连马都没碰到一寸。
听着马车外四面八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安潇湘实在坐不住了,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今日第几波杀手了?”
安潇湘实在想不到,究竟有谁会这样恨她,花天价买来这么几波杀手,不死不休。
寻常的百姓便是恨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差遣这些个杀手,但有钱有势有权的在懿城中沾边的,她大多数都不认识,究竟是谁要对她痛下杀手?
欧阳习习挑眉看向身边的美人,风流倜傥地笑了笑,用折扇挑起了美人的下颚,“美人,你说要是第几回了?”
美人细想了想,面对着浪荡公子哥的桃花眸,她虽是以撒娇的姿态,却分外认真地回答道,“二公子,这已是第八回了。”
那些杀手虽强,欧阳习习的人却也并不弱,与那些个杀手过上那么几回合,也并未死伤多少。
那些个杀手也是铁了心要杀安潇湘雨,他们打持久战,时不时丢个炮仗出来,时不时扔把刀出来偷袭,人没弄死几个,马儿倒是惊跑了好几匹。
不动用全部的气力,就这么慢慢的磨着,他们便是走上一月也回不了懿城,更别说还要跋山涉水的尔城了。
安潇湘心情烦躁,又问了一句,“让你派人送信给夏无归,你送了吗?为何还没有回信?”
“送了,”欧阳习习撇了安潇湘一眼,不急不缓的用折扇敲着大腿,“信鸽飞出去八只,差人送信送出了三个人,但凡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皆是了无音讯,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