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瞬之间,安潇湘便被隔空一击拍在了墙上,缓缓滑落于长榻之上,却仅感到砸在墙上的痛觉,那妖息半分未伤到她。
安潇湘扶着钝痛的后脑勺,慢慢支起身躯,余光却被一阵妖红暗芒吸引。
只见方才被芷所击中的位置,两抹色彩相差无二的妖息逐渐消散,却很显然,一面是芷所施展的内息,另一面,却是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内息护着她。
安潇湘微愕,又慢慢将视线挪回地上的芷。
她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内息?
而芷惑人容颜之上尽然深沉,令安潇湘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她慢慢挪动身躯,四处摸索着,欲寻到得以反击的物什,却一不小心自枕下摸出一块凹凸物。
安潇湘的手微微一顿,视线从始至终未从芷身上挪开。她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那长方形状的物什,感受着刻画的纹路,以及熟悉的手感,仅片刻,她便认出了这个久违的老朋友。
是她被夺走的折扇。
安潇湘眨了眨蓝眸,佯装背过身,将折扇收入怀中,随即将余光投向了仍在嘎吱作响的窗沿。
身后那人已许久未有动静,若她此时跳窗逃走…有七成把握能溜走。
其中五成是赌她从这跳下去不会骨折,另外两成则是赌,赌芷的内息不稳,他追不上她,或者说他不会在明知自己内息不稳,仍去大费周折地去追她。
当然,这些猜想只建立于他内息不稳的情况下,若只是假设,而他依然很强,她自是无话可说、无处可逃。
方才芷对安潇湘出手后,空气仅沉寂了短短数秒,便好似过了几年一般,谁也未对谁开口,也无人打破这阴沉的气氛。
安潇湘深吸一口气,玄色面具之下的蓝眸,仍用余光瞟着那一袭红裳,而双腿终于挪至长榻边
好似空气中无形中点燃了导火索一般,满室硝烟气息,在安潇湘双脚沾地的那一刻,砰然炸裂。
安潇湘霍然站起身,字最快的速度奔向窗沿,一鼓作气便要跳下去。
倏地,空气中似有一双手,无声地将她撕扯,猛然一甩,安潇湘不受自控地往后仰,哐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磕到了后脑勺与后背,疼得她冷汗直流、唇色发白。
加之方才砸到了墙上,已是二次受创,直砸得安潇湘后背仿若骨裂一般疼痛。
而在她落地的一瞬,一直嘎吱作响的窗,被簇拥而来的妖息砰的一声关上,将那一缕月光遮挡,满屋再一次陷入黑暗、沉寂,静得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及心跳。
芷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艳绝容颜之上尽然傲慢邪肆,而他的纤长好看的手还保持着半举的姿势,伴着阵阵妖息,他与她之间有一道暗红妖光逐渐消散,正是他出手将她击落。
窒息一般的沉寂,更让安潇湘心头一颤,更为紧张。
本是为了赤玉来的,怎料对手实力太过强盛,且不讲道理还骚包,不得不落荒而逃。想一想会觉着不甘且憋屈,转念一想,再待下去说不准还未拿回赤玉,便会被这个骚包吃遍全身上下的豆腐。
不行,还得逃,等她回头带了人来,再将他慢慢拾缀,收拾清楚,让他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
虽是在心中下了狠话,安潇湘仍怂怂地扶着钝痛的后脑勺,慢慢爬了起来,跪坐在地上,却霍然僵住了脸色,蓝眸微缩。
黑暗之中,她清楚地瞧见一双深色长靴,周遭拖沓着艳红色衣衫,勾勒出修长身躯的诱人弧度。
视线慢慢向上移,她瞧不清他的容颜,却能于混沌之中想象到那张艳绝勾人的脸,魅惑而惊艳,漫不经心却令人不敢忽视,似时隐时现的鬼魅般诱人。
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认不出那究竟是红还是黑,脑海中却浮现出那艳绝而引人注目的红。
但不论他多么美好,毫无疑问,他绝非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