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的表现,超乎了钱立运的想像,本来钱立运认为严宁的心里多少会留点疙瘩,哪想到开诚不公的交谈下来,钱立运真正的感到严宁的成熟,这种成熟不是年龄上的成长,是思想的成熟,是政治智慧的成熟,政治手腕的成熟。
严宁深深地懂得政治是互相妥协的结果,钱立运想看到自己的忠心,做一遍给他看就是,在这个阶段,在东海镇这个地方,严宁还不足以与钱立运硬碰硬,更不会一味的钻牛角尖,认为东海镇都得围着自己转。所以,严宁采取的看似委屈,但是以钱立运马首是瞻、积极配合的工作态度让钱立运很满意。
上回在冰城申请旅游规划项目,严宁出力颇多,本身就让钱立运深有好感。这一次严宁配合到位,不计较个人得失,处处以钱立运的想法为中心,更是加深了钱立运对严宁的态度,算是真真切切地的把严宁拉进了自己的战壕,接纳为了自己人。
从钱立运办公室出来,远远地,严宁就看到张富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双手下垂,躬敬的等待着严宁回来。严宁知道,党委会一散,张富强成为被推荐人选的消息立刻会传的哪都是,官场上没有绝对的秘密,东海镇虽然小,但也一级政府不是。而张富强此时的这个表现,那是表忠心来了,虽然不一定是真忠心,但态度很重要。你还别说,倒真有一番负荆请罪的意思。
“严镇长,回来了,这不,跟你汇报一下工作。”看到严宁回来,张富强立刻迎了上去,摆出了他自认为的最真诚的笑容。
“嗯,张主任啊,先恭喜你呀,以后担子重了,责任也就重了啊!来,进来说吧!”严宁推开了门率先进了屋,张富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没过几分钟,张富强咧着笑的合不拢的大嘴,被严宁赶了出来,说是汇报工作,其实屁事没有,纯粹是来表忠心的,严宁现在忙的头昏眼花,哪有工夫打发他,所以,说了几句闲话,张富强就让严宁撵到了钱立运那里。
走廊里,时不时的传来打趣张富强的声音,要求张主任请客的,邀请张主任赴宴的声音不绝于耳,闹闹哄哄的很烦人,这些都属于锦上添花的人,虽然不能说他们是小人,但绝对不是君子,至少在严宁没表态之前不是,小科员趋吉避凶,自然有自己的处事准则,这也是混官场的通病。
钱书记把加快果东海酒厂改制的材料早早的报到了县里,据说主管工业的县委常委、副县长孙启望已经同意东海镇的建议,并将材料递交给县委书记李庆隆进一步给予批示。按理说,像果酒厂这么大的企业改制,需要政府常务会议研究决定后才会报给书记审批,但目前县长景中原病假在家,常务副县长李志在冰城学习。这样一来,榆林县政府里官最大的就属孙启望了,可涉及到近千人的大厂,一经出现问题,孙启望可担不起责任,还是提交给书记李庆隆审批,有必要的话上常委会也无可厚菲。
星期四的晚上,果酒厂的副厂长老单带着他儿子单小超到招待所找到了严宁,小超试验的蓝莓汁经过七天的封闭发酵已经可以饮用了。年青人心性急,单厂长耐不过儿子的催促,不得已晚上找了过来。
严宁喝了一口新兑制的蓝莓汁,确实如小超所说的酸甜可口,再没有一点酸涩的感觉。可以说这个蓝莓汁试验成功了,下步的计划终于可以继续了。
严宁喝了一口果汁后,久久不语,内心中细细地做着打算。而小超用渴望的目光望着严宁,终于忍不住地问道:“严镇长,这山嘟柿汁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回去再试。”
小超渴望知道答案的问话,把严宁的心思拉了回来,转过头看着小超道:“呵呵,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了呢,这果汁口感不错,我认为可以上马,单厂长,果酒厂改制的报告,镇里已经打上去了,县里估计没什么问题,下步我打算把这个果酒厂和蓝莓汁项目进行包装,用来招商引资,以后小超可就是咱果酒厂的首席技师了。不过,这天气渐渐地转冷了,山上的蓝莓果可快要落了,咱们得抓紧时间组织人员上山抢收浆果,做好原料贮备,这边呢,咱们一边等县里的批复,一边申请食品批号,如果顺利的话,估计用不了三个月,这个项目就能上马,那时候,咱东海果酒厂算是真的救活了。”
“严镇长,浆果的事你不用操心,哪天你让小超继续试验,我就觉得这事能成,这不,一听说镇里打报告申请果酒厂改制,我和王书记就先后组织了三百多人上山,采摘了四万多斤山嘟柿果,现在都放在酒厂的地窖里,保证一年都不会腐烂,再多可就装不下了。再有,食品化验单和批文申请最晚明天就能给你,但对果汁的批号申请,咱们县里没权审核,得地区一级的食品检验所才能做……”单厂长似乎料到严宁会组织人手去采摘浆果,早早地安排了人员去实施。
“好,太好了,跑批文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这段时间,我集中跑一下批文,力争尽快把批文拿到手。”单厂长的话引起了严宁的注意,这个老单闷头闷脑的一个人,居然想到了自己的前面,也算是一个有心人了,让他负责生产还真不用多操心。
送走了单厂长父子,严宁的心绪一阵起伏,蓝莓汁调试和采集浆果顺利地完成。钱书记在县里传来消息,县里准备召开常委会审议果酒厂改制问题,既然上了会,那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按照严宁的设想通过,这样一来,果酒厂改制顺利地有些出人意料。
看了看表,九点钟了,严宁估计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英国那边应该是傍晚才对,正好给水盈姐打个电话。水盈姐是严宁给东海镇果酒厂找的下家,嗯,当然这个下家中也有自己的股份,这叫肥水不留外人田,谁叫严宁事先发现了蓝莓汁这个好项目呢。
电话通了,严宁的心中充满了期待,算起来,自打回了北江,自己就再也没和水盈姐联系,一来电话不方便,价格贵的出奇,二来严宁实在太忙,两边的时差,让两人通个话都极为的费事。
“hello,whoareyou?”一口地道的伦敦腔在严宁耳边响起。
“水盈姐,是我,严宁,哈哈,别告诉我,你不会说汉语了,小心回家师母收拾你。”时隔半年,再次听到水盈姐的声音,严宁感到特别的亲切。回到北江以后,严宁除了每周和老师、师母、小魔女等人通一次电话,汇报一下工作进展之外,隔绝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就连水盈姐也是不联系,主要是想安下心来踏实工作。
“啊,宁儿?你个小猴子,这半年死哪去了,也不知道给姐打个电话,喂,宁儿,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老巫婆的魔咒催残,才跑回北江的,要不就是被哪个看似清纯,实则内心古惑的妖精给甩了,伤心之下遁入空门,跑回北江老家修身养性去了?”水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关严宁,魔女的本性不变分毫。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一个人跑到英伦三岛享受资本主义堕落腐朽,纸醉金迷,留下我一个人在京城风餐露宿,凄凄惨惨的,伤心之余不回北江,难道在京城睹物思人吗?”你侃我也侃,两人斗嘴惯了,不吵上两个回合,心里都不舒服。
“呀,好宁儿,姐就知道你心里有姐,放心,姐这迷人的身材,娇美的脸蛋,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蛮腰,弹性十足的翘臀都给你留着,绝不会让洋鬼子占去一丝便宜,怎么样,姐够意思吧,快来吧,来伦敦,来找姐……”
“打住,打住,服了you,说正事,说正事,我这有个项目,金票大大的……。”严宁听朋盈姐越闹越凶,越说越过份,知道她**病又犯了,逮住自己就玩命调戏,别说,以前自己性情腼腆,还真怕她这一套,要不怎么叫她大魔女呢。
“what?money?mylove,好宁儿,快说,什么项目,投入多少,时间多长,收益多少,风险率多大,是股票还是期货?快点跟姐说说,姐正想买个跑车呢?”谢水盈就是一个财迷,一听到钱,立马来了精神,之前与严宁语言中的疯狂与放荡再不见一丝一毫,整个人像变了个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