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云稚从睡梦中醒来,眼睛感觉有点睁不开。
眼药水滴多了,糊在睫毛上很难受,还有点疼。
小心用纸巾擦干净,轻手轻脚看了会儿书,等到七点多喊室友起床洗漱上早八,心情还算愉悦。
昨晚他做梦,梦见付野被自己迷得不要不要的。
也不天天睡懒觉了,努力勤奋打工给自己赚钱花,自己不花,他还要求自己。
那自己这么好的人,当然是要帮他花的。
结果钱越花越多,根本花不完,云稚简直要幸福到哭出来了。
可惜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云稚并没有忘记昨晚付野突然变脸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初印象影响,回忆起昨晚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云稚总觉得他像是想要以同样的手法掐死自己。
缓了两天,没再主动往付野面前凑。
直到过完周末,开启新的一周。
他这周课不多,大部分集中在下午,基本没有早课。
但云稚生物钟早起习惯了,一个人溜达着在外面转了一圈,呼吸完新鲜空气,身心舒畅地捎着大家的早饭回到宿舍,刚好赶上他们匆匆忙忙起床。
云稚以前也会给他原来宿舍的人带饭吃,偶尔还会捎带上隔壁和对门,反正挂轮椅上也不沉,不算麻烦。
这让云稚在原宿舍风风光光当了好一阵子“义父”,直到有人说他们那边有讲究,不能对着还没成年的小孩乱喊,很随便地决定改口喊他天使宝贝。
远没有“义父”威风,云稚都不乐意给他们带了。
宿舍除了云稚以外,付野、傅从心、富贵他们三个都是心理系的,这半个学期基本天天有早八上。
傅从心和富贵着急忙慌揣着豆浆一路百米冲刺出去,很快,宿舍就只剩了云稚和逃课的付野。
云稚裹着塑料袋敲碎蛋壳,沿着碎裂口在桌上滚了一圈。
他在想,就付野这缺勤率,挂科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真不知道剧情里后来的自己是怎么看上他的。
这要是不图钱,诚心实意地耍朋友,云稚觉得自己高低得好好教育教育,让他有点青年人应有的朝气,整天跟个退休大爷似的像什么样子。
付野从洗漱间出来,毛巾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水滴沿着发梢凝聚,顺着锋利的下颌骨挂住,将坠未坠。
云稚剥掉一块蛋壳,默默转回偷瞄的眼珠,觉得或许也有可能……大概是图他长得好看吧。
这个点的宿舍楼即使关着门也不算安静,走廊时不时传来其他宿舍开关门的声响,交谈声被紧闭的门窗模糊,逐渐越传越远。
云稚看付野好像没有要准备出门的样子,时隔多日再度开口,小心翼翼问他:“你饿不饿呀,吃早饭吗?”
付野不怎么爱吃饭,以前是为了维持体力,现在就只想起来的时候吃点。
上次吃东西是昨天中午的事情了,他看了眼云稚手里刚剥了壳的鸡蛋,卖相还不错,确实有些饿了。
“可以。”
付野允许云稚给他献这个殷勤。
云稚眼睛缓慢一眨,用空着的手摸出手机,“那你把饭卡给我,或者转我饭钱,我明天也一起给你带。”
说着,云稚一口吞掉了半个鸡蛋。
“……”
付野目光幽深地盯着他。
云稚三两口吃完了整个鸡蛋,脸颊一鼓一鼓地大力嚼着,将蛋壳连同袋子扔进垃圾桶,又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嫩葱似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