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怡出生以后,家里明显更加热闹了。
几个长辈经常过来探望小承怡,给她送衣服送礼物,钱跟不要钱似的撒。
“她才几岁啊,就给她留这么多房产?以后还会上进努力吗?”某日,钟黎有些忧心地对容凌说。
彼时他正站在书房的桌案前练字。
阳光透过宣纸帘子,屋子里铺满和煦的日光,明亮却不刺眼,空气里浮动着一层浅浅的栀子香。
他头也没抬,弯腰执笔将最后一笔字的笔画勾上,对她笑了笑:“都是长辈们的心意,也不好拂。有没有出息要看她以后的造化,现在能看出什么?难道要刻意苛待她,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越来越娇气了,就该扔到乡下去磋磨两天,好好吃吃苦。”
她嘴里这么说,自然是不舍得。
小公主是她的心头肉,出个差都能念叨好久。
清明后她要赶一趟港岛,出门前在床头徘徊了很久,一会儿摸摸她的脑袋,一会儿又亲亲她的脸颊。
“真这么不舍得就把她带过去算了。”容凌对着镜子穿戴齐整,将一截领带抽出,回头对她一笑。
“那怎么行?我哪有时间看顾她?”她终是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出门前,又叮嘱他这两天气温反复,一定要记得让承怡穿得暖和一点。
容凌笑着安抚她:“你就放心吧。”
钟黎对他当然放心,只是心里牵挂女儿。
到了香港那边,她将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就打来了电话,问他承怡睡了吗?
容凌没有回答,将电话掐了后给她发来了孩子熟睡的照片。
她又问承暄最近还乖吗?
[就那样。]
钟黎有些无奈:[你也不宽慰我一下。]
容凌:[好吧,他最近挺乖的。]
钟黎:[……]
挂了电话后,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心里难免生出一种独在异乡的飘零感。
她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准备睡了。
手机在这一刻响起。
钟黎怔了下才去看电话,竟然是容凌打来的。
她的鼻子有些涩,好像冰天雪地里忽然有人给她送了一个暖手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拉扯了一下。
电话接通后,她还没开口他已经笑了,声音温柔而沉稳:“刚刚承暄刚睡着,我怕吵醒她。”
言下之意现在孩子睡着了,他们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耳边是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还有拖鞋落在地上的很轻的脚步声,应该是他走到外面客厅了。
钟黎捏紧了手机,听着那边安静中他浅浅浮动的呼吸声,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她心坎里不断地挠动,让她欲言又止心里躁动。
比触动更多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的心。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这种情绪被发酵放大到了极致。
以至于她开口的刹那就差点破功了,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儿娇嗔的哭腔:“五哥……”
“别哭,我不是在这儿吗?”
钟黎站起来,手不自觉按在了玻璃上。
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恢复了几分清醒,也有些不好意思。
“嗯。”她瓮声瓮气地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