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娅想起关于「适合」的讨论。
也许,他们不一定适合……-
“你让开……”女孩匆匆跳下桌,踩着拖鞋,快速绕过人走到了一旁。
她站在两米外,不必再近距离直视那张迷人的脸,总算可以忽视那尺寸隐约带来的威胁感,顺利拿回高姿态:“停下吧叔叔!我要早点休息了,明天还有约会。”
沙发上的男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悟,点点头:“约会?跟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拿起杯子喝水:“我也去。”
“真好笑,你去做什么?”瑞娅笑了笑,几步踱回来,俯身,贴近些,拿手背骨节在他的左边心口敲了敲——是个叩门的小动作,“我亲爱的叔叔,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是要去约会。”
方时沧垂眼俯看左边胸膛上的手,抓住,摩挲一下手背。
“我听得很清楚。”
这只鱼大肆摇着尾巴,没大没小,跟他对峙时总是厉害得不行,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永远能这么放肆?
如果没有了偌大鱼缸的保护。
鱼缸是透明的,但不代表不存在。
“虽然我不能去直接毁掉这件事,但作为一个长辈,参与进去帮你考察一下对方还是合理的。”
瑞娅抽回手:“我去约会看电影,你听不懂吗!”
“三个人看电影有什么问题?”
“……”
方时沧耐心地跟她磨着对话。要是换在以前,他可没这种耐心。
瑞娅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此刻,她穿着空荡荡的浴袍站在西装革履的他面前,跟他对视时,眼神穿透的空气都有了火一样的热度。
她不喜欢他的气场将背景烘托得阴森森的,不喜欢他表现出弄明白了彼此之间复杂情势的自得,不喜欢他讲话充满把握:“左瑜,我对你有耐心的时候,可以包容你的很多行为,但一旦开始缺乏耐心……我是个讲究做事高效的人,我更愿意牺牲温和来达成目的。”
瞧,表面的包容不过是猎人看猎物,鱼缸外一双神秘的眼。
瑞娅蹙眉瞪了他几秒,最后,转身离开前愤然道:“我只是跟阿葵去爬山!”-
夜里,瑞娅在枕头上回想,还觉得心尖有一块痒痒的。或者,她并不是被私密尺寸吓到了——她从不愿承认被任何东西威慑到。
只是,有一种原始的、天然的警惕在荷尔蒙中发酵,她无从抗拒。
因为这个人胜券在握的眼神。
自从他一反常态对她主动后,就显出那种计划周密、大局已定的从容,眼神有着茫茫夜海上巨轮划破水波的强势。
偶尔瑞娅会想起,自己对方时沧这个人其实了解得太少。
她只知道在家族关系上他是她的一个舅舅,别的都不清楚。不像他,打从这个外甥女来到中国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的来龙去脉-
瑞娅跟小葵在酒吧聊天,依旧要时刻忍耐不远处的保镖,好在时间久了,习惯后倒是可以自动忽略。
有一个很帅的男孩来跟她搭讪,话太多,她都插不上话,长达半小时的聊天诠释了鸡同鸭讲的含义。两人都没听进对方说的话,只是牛头不对马嘴聊着,问答没一句话对得上,对方却一点没察觉,结束对话时还挺不舍的,表示想加个联系方式。
瑞娅在洗手间问阿葵如何拒绝对方,后者建议用“不来电”为由拒绝。
“来电?”瑞娅对这个词有些敏感和警惕,“来电是什么意思?”
“来电就是……”阿葵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个中文,“应该就是两个人之间随时能着火,眼神能擦出火花,氛围有很强的热感。也就是说至少你们得互有吸引力。”
“啊,这样。”瑞娅懂了。
她似懂非懂,客气地拒绝对方:“抱歉,你很不错,但我和你的眼神没有擦出火灾。”
旁观的阿葵:“……”-
在短时间内实现心愿清单最后一条不那么容易,瑞娅并不是一个不挑剔的人。
她决定按顺序来完成心愿。
闲逛在阿葵家的花园里时,经过走廊下的一口鱼缸,她止步,聊起心愿清单第一条:“我真的很想学会游泳,或是去玩潜水,可惜我有深海恐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