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空袭,赵诚领着弟兄们一共在太原城投下了100磅重的炸弹48枚。炸毁各型号飞机三架、卡车10余辆、毙伤日军官兵270余人,另有华北派遣军第一军军部大楼、陆军医院、兵工厂、钢铁厂等目标遭受重创。
论到日军的人员损失,不过一次小规模作战的伤亡水平。论到物资损失,大概齐也就是百来二百来万日元的光景。放在小门小户、亦或者普通商人身上,必然是投河上吊的下场。可人家第一军的家底厚实,办厂、开矿、刮地皮不说,还隔三差五的下乡抢劫。些许小钱,不用华北派遣军帮忙,从军部小金库随便掏点,就能把账做平。
真正让日本人恼火的是,关押在“太原工程队”里的那些战俘几乎跑的干干净净。不少胆子大的家伙,还顺道打劫了周边的日本商店,食品、鞋子、衣物都被他们一扫而空。朝鲜银行太原出张所也没能幸免,光是被抢走联银券就多达40余万元,几乎是山西境内所有伪军部队两个月的军饷。第一军上上下下这脸可丢大发喽!
现在,几乎全太原的老百姓都认为日本人是外强中干,看上去凶神恶煞一般,实际上没几天蹦头喽!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各种谣言不胫而走,即使是那些铁杆汉奸也免不了生出些异样心思,盘算着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太原城里的大戏还在继续,赵诚却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他的目光已经转向卢氏。
有线索称,卢氏县观音山一带屡有土匪出没,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被杀绝的村寨足有七八个。据不完全统计,被土匪抢走的粮食多达三千余石、,牛马骡驴等大牲口200余头,还有近百名妇女生死不明。气焰之嚣张,浑然不把保安旅的禁令当回事。
自家地盘上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保安旅几个大佬的脸都青了。
豫西本是河刀客(音,倒开)镗将的最猖獗的地方,卢氏县更是豫西匪患第一重灾区,光是县城就被土匪合杆攻破了好几回。这几年,在保安旅割韭菜一般的打击下,本地山寨要么老老实实接受招安,要么直接关门大吉,最多的还是收拾行李往外地跑,换个地界继续发财。
没法子,宝二爷的剿匪政策实在有些不人道,不仅是土匪抓住后要砍头点天灯,拦路抢劫的、敲诈勒索的、犯花案的、欺负军属烈属的、横行乡里的、给土匪通风报信的、卖烟土的,甚至小偷小摸的,都会拉出去枪毙了事。
严刑峻法之下,漫说土匪们扛不住,连当地官员们都被吓的魂不附体,生怕保安旅这些祖宗们随便罗列个罪名,把他们一块给宰掉。一来二去,百姓们开始安安生生的做工、种田,过自己家的小日子;当官的也绝了横行乡里的心思,保安旅怎么吆喝他们怎么干。卢氏的治安虽没达到路不拾遗的境界,可在这惶惶乱世里,也称得上是难得的太平地方。
好么,好不容易才收拾完家贼,居然又被一帮外来户占了便宜,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旅部的严令下,侦察兵很快便摸清了土匪的底细,一共两伙人,都是豫南来的惯匪。
大的一股约200来人,装备各型号的快枪140余杆,头领报号老昏张,早年间曾经和其他土匪武装合杆攻下过泌阳城,算是道上的明星人物。
小的一股约90余人,头领报号宗和尚,人手一杆快枪不说,还拥有好马百余匹。和老昏张不同,宗和尚的手下多是各个部队的逃兵,装备好、枪法准、实战经验丰富,所以气焰嚣张,有时候能在被他们糟蹋过的村寨里住上好几天才会挪窝。
根据之前剿匪的经验,保安旅向观音山一带派出了十多支连排级小分队,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封死土匪下山的道路,为大部队和重装备集结争取时间。
不过,赵诚到底还是小瞧了弟兄们的积极性,没等他领着部队从陕县出发,轰轰烈烈的剿匪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十几支小部队在各村镇保安队的协助下,扫清土匪们的眼线以后,随即对土匪的老巢发动了进攻。轻重机枪、迫击炮、冲锋枪、火箭筒、步话机,剿匪部队的装备比起美国佬来都毫不逊色。只一天时间,宗和尚的手下就都变成了尸首。
只可惜,老昏张所部却不见了踪影,他们的机动能力虽然差一些,可是家当也少,瞧着形势不对,立马带上细软、粮食钻进了深山老林子里。
眼见闪电战有变成持久战的趋势,赵诚不得不调整自己的作战计划,他准备效仿延安那边的战术,发动群众,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彻底淹死那帮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毛贼!
当然,空口白牙的让老百姓和土匪们去拼命有些不厚道,该有的物质奖励是不能省的。很快,号称明码标价的剿匪布告就贴满了陕州各个村镇。一颗土匪的脑袋可以换3石粮食,一杆枪可以换200块钱、老昏张的标价最高,足足一百石麦子外加五万块法币!
财帛动人心,不仅是老百姓,连陕州周边的一些民团都派出了人手,那场面热闹的像是在赶集。
没等大家缓过神来,赵诚又颁布了第二份剿匪公告。他宣布,老昏张等人的随身财物一律由“猎人”们自行处理,保安旅分文不取!凡是能活捉老昏张的,保安旅另外再加三万块法币的赏格。
入冬以后,洛阳城的粮食见天往上涨,一斗中等麦子已经涨到了80块。一百石小麦怕是得八万法币往上跑,再算上奖金和土匪老窝的积财,落进自家腰包的票子,说不得要超过十七八万块。就算拿不下老昏张这个大头彩,想办法逮两个一般的匪众,也能换回全家人半年的口粮。
这年月日子艰难,为了一口吃食,卖儿卖女卖老婆的满大街皆是,杀人吃肉、被人杀了吃掉的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与其坐着等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搏上一把。
很快,卢氏一代就成了各路好汉们的竞技场。
一些个成名的人物,自认为拳头硬、枪法好,压根不屑于和人家凑在一起,单枪匹马就敢往林子里钻。那种十几、二十的小队伍最为常见,有枪、有马、人也精干,身上少不得还有些肉干、烙饼之类的好吃食,在保安旅的办事处领了号牌,也是争先恐后的往林子里奔。最多的还是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五个人一群、七八个人一伙,一个个不仅面黄肌瘦,手里连像样的一点的家伙式也没有,至多就是拎着家里的菜刀、镰刀,那造型和剿匪这种技术活压根就不沾边,倒像是准备结伴去吃大户的。
保安旅在卢氏的负责人没敢耽搁,生怕这些流民直接饿死在半道上,坏了家里的名声。家里库存的陈玉米,每人进山前都发了几斤,预支的工钱也好,给灾民们额外的赈济也罢,这么点东西,保安旅还是掏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