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一个小时后,老菜市场旁的小楼里,陈家小姨的房子,同属于这一片,不远。
房子的格局和六楼一样,屋子里的采光很不好,今天是阴天,空气像黏乎乎沾满了下坠的水。
“我昨天晚上到家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家的受害者,不只我父亲,还有我小姨,而你妹妹的事,我们昨晚就知道了,他们先威胁,再收买。”
这是个大约三十几岁,清瘦的普通男人,一脸的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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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在上海工作多年,虽然平凡依旧,但……不会出卖灵魂。
“小赵死得很冤枉……”陈大爷眼泪汪汪,他才六十岁,看起来像八十。
人成了一个句号,佝偻着背走路,走一步喘三下,手指和手腕露出来的关节上,都有着巨大的球形突出。
这是关节炎的骨质增生和变形的症状,看起来十分骇人。
“很疼,疼得每天每夜都像有针扎,里面一抽一抽的……”老人家抹着眼泪,“刚开始那药真能止疼,我的腰都直起来了,偶尔还能上下楼呢,哪里像现在。”
哪里像现在,全靠儿子背,靠老伴拖着个小板车拉,下不了楼,去卫生间都费劲。
“你们是不是只在药膏里查出过量的西药成分?双氯芬酸钠过量,或者在药油里查出了一些中药的微量毒素?”陈明德问。
万姿和许欢宴都点头,陈明德呵呵了几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说了查不出来的,没有最好的技术,这一切都会被归咎于西药成分超量。”
万姿眉心一跳,她和许欢宴对视一眼,许欢宴看着陈明德,慢慢问了一句。
“说明白点,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04
陈明德伸手和他们握了一下,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陈明德,上海医药研究所,药品研究员。”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起身去了里屋,拿出一张纸
“这才是真正的药物分析报告,在他们的药膏和药油甚至药酒里,我提炼出了极微量的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伪装性极强,我追踪了三个月,才分离出来,作了这份报告。”
陈明德皱着眉头,每个字都很谨慎,很符合他研究员的身份,“他们怕泄露的,其实是这份报告。”
他的眼底有些泛红,吞了口唾沫,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常年在上海,一年回一次老家看望父母,曾动过把老人接到上海养老的念头,但父亲不愿意,觉得自己身体如此差,不愿拖累儿子。
他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能在大上海买房子安家结婚生子已经拼尽全力,有时候孝顺父母,真的只能做到口头罢了,有心而无力。
他以为父亲身边好歹有母亲,老两口相依为命总有个依托。
所以,他就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在大城市打拼的儿女一样。
给钱,给他们在网上买东西,一周打几个次电话,通几次视频,这就是孝顺了。
前年,父亲说开始用一款药膏,别人推荐的,效果很好,还在视频中直起腰给他们看,乐呵呵的。
他大喜,觉得这是件好事,哪怕只是止痛,也足以让人欣喜。
他没起过疑,这几十年来,父亲使用过的药物不计其数,再说,一块小药膏,又能有多不好?
顶多过敏,那就不贴好了。
他打钱给父母,让他们买药用,不要吝啬不要节省。
“大概也就是用了这膏药一年,我父亲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了早期肾衰竭,尿毒症,开始透析,我开始排查原因,觉得是药物不对劲。”
“开始,和你们一样,送去实验室检测只检测出了某种西药超标,中药成分含微量毒素,但都不致命,只是的确有损害。”
“于是,我就去找背后的公司,那时候,他们还没那么多伪装,有个公司名字还是真的,不至于全是假的,我就揪着那一个去打官司,赢了,但只赔偿了三万。”
陈明德凄然,他后来回了上海,重新投入工作,这件事再纠缠下去,打官司费时间费金钱,他没时间耗进去,得不偿失。
他退回上海,鸣金收兵。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