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还算识趣,如今有台阶下,她自然不会再梗着脖子要脸面了。里面的人可是太子啊!她当真不敢去冲撞了。“你说的对,那我们先回去。”老夫人说完,狠狠地瞪了护卫两眼才离开。几个人兴致饱满地上楼,此时气冲冲地离开了。苏映安见她们走了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那名较为冷静从容的护卫开了口。“护卫大哥,方才是冒犯了。我也不知里面的客人是谁,若不是其中一位夫人喊了一嗓子。”那护卫摇摇头,“老板多礼,我家主子来这里做客,便是看中清静。”她垂眸,“我家画舫是注重客人的感受,还请大哥告知贵主客,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公子来此只是休闲享乐的客人,不是其余什么。”护卫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映安,但她说完便转身走了。她走后,另一名护卫问道:“高义,那老板姿态甚高,你怎么拦着我?要说今日将她们胖揍一顿便老实了。”“大胆!”高义看向他,“那几位可都是重臣之妻,你想打谁?况且老板一样给了我们台阶,只要没有吵到太子,便一切以和事为好。”屋子里。靠在案几旁听曲儿的谢清胤听见外面动静皱起了眉头。楚卿卿一直在关注他,见他睁开眼的动作,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公子,可是奴家弹错了?”谢清胤一双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没有,只是我无心再听曲。”他模样俊美,说这话时,尾音轻佻,好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不若做些别的?”楚卿卿面颊微红。她应付得来这种场面,只是对方身份太过尊贵,自己还要装作不知道他是谁的样子,便有些心虚。谢清胤看着楚卿卿,薄唇轻勾,“你很怕我?我好像来了好几次了,你还是没有记得我?”她有些紧张道:“不是这样,尹公子是奴家的常客,奴家自然是记得您的。”“哦?是么?那你记得我什么?”谢清胤嘴角含笑,盯着珠帘后的女子,眼神带着一抹玩味。楚卿卿愣了愣,心头着急的很,可就是说不出来话回答他。“不逗你了。”他忽然笑了一声,“手累了么?”她面颊红润,“多谢公子关心。”楼下。陆老夫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何夫人安慰着她。“那毕竟是太子,想要回避一些风头是正常的。”赵夫人却嘲笑道:“可是陆夫人可是说自家同东宫交好的很呢,结果竟然人都不曾见上呢。”陆老夫人气得牙痒痒。苏映安生怕她们在这画舫闹了起来,立马说:“母亲,天色不早了,我这时也脱不得身。“画舫还要绕着这临江转一圈去,不能陪你回去,你快早些回去吧,省得夫君和雪玉担心你。”有她这一打断,陆老夫人也就顺势一甩袖说:“都怪你,没有将太子殿下服侍好!”得,这又怪起了苏映安了。苏映安为了把这瘟神赶下去,甚至顾不得反嘴了。直到几个人终于离去,苏映安重重地松了口气。画舫还要在码头停靠两个时辰,一直到晚饭结束之后,才会绕着临江不停靠码头的再游一圈。绘椿来找苏映安跟绿枝去吃晚饭。“小姐,该用晚饭了。”苏映安问:“楼上的客人要在咱们画舫用晚饭吗?”绘椿道:“都不用,已经有两间的客人已经走了。”苏映安微微蹙眉,“怎么不见楚楚下楼来?”“她的客人还没走,以往每一次都是等到游览过临江夜景之后才走的,但他从不在画舫用晚饭。”绘椿的话,已经让她心中有了几分底了。听着重新响起的琴音,苏映安记起了。楚卿卿确实有一位常客,那位公子来时只要她弹奏,给的也不是银子,而是一颗不大不小的金锞子。他确实已经尽量将金锭拆开了,但苏映安还是认出来这金锭的工艺,怕是只有皇宫的人才用得上。她身子一抖。果真是太子吗?他甚至曾经一连七日都风雨无阻地来了,只是苏映安当初并没有很在意,只以为是城中某位附庸风雅又贪图美色的公子哥。现在想想,上一世太子与楚卿卿之间的佳话……她终于明白了,谢景辞说要给自己的贵人,便是这位了。苏映安心下一惊,咬紧了嘴唇。就算自己这一次干预了楚卿卿的人生,几乎让她断了跟太子接触的可能,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吗?那自己呢?她袖笼中的手指,忍不住掐紧了一些。是不是自己再如何挣扎,也躲不开结局?苏映安不愿意相信,脑子稍微一动,便想到了谢景辞的身上。按照之前楚卿卿跟自己说的话,显然谢景辞是故意让她接触太子的。再往前推,那位如同地狱修罗的摄政王,还主动来过画舫,想要带走楚卿卿。会不会上一世,他也同楚卿卿进太子府脱不了干系呢?自己因为做出了不同于上一世的选择,遇见了谢景辞算是意外。这些地方发生了变化,所以苏映安不信自己逃不掉结局的魔咒。晚饭之后,苏映安故意留晚了一些,等着楚卿卿下楼来。太子似乎每一次都是最后一位走的客人,这一次,也不例外。苏映安站在甲板上,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看去。楚卿卿跟在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身后走了下来。那男子看见苏映安,脚步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苏映安垂眸,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行礼之事,太子主动走到了她的跟前。“陆少夫人。”男子的声音响起,叫人生出一丝亲切感。苏映安抬眼,还是福乐福身。“见过太子殿下。”谢清胤眯了眯眼,“你早知道孤是谁?”苏映安如实道:“若是早知道,我定会主动向太子行礼。”“哦,那今日是谁认出孤的?”苏映安有些口干舌燥。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太子,如今看见了本尊,自然是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