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刘氏跟着附和,“是呀,是呀,老爷都是为了珏哥儿好,薇姐儿快让开,这回珏哥儿可是闯了大祸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老太君的脸色也不好看,“珏哥儿就是个不省心的,打死都是活该,留着给府里招惹祸事?”
沈薇的瞳孔顿时一缩,锐利的目光射向老太君,“那敢问珏哥儿闯了什么祸让祖母觉得把他打死都是应该?忠武侯府嫡出哥儿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老太君被个小辈质问,脸面有些挂不住,喝斥道:“薇姐儿让开,别妨碍你爹。”
刘氏也挂着虚伪的笑容假意说道:“薇姐儿还不知道吧,珏哥儿今儿又把秦相府的小公子给打了,把秦小公子打得昏迷不醒,相府的老太君都进宫告状去了。”
“明明是秦小公子先挑衅少爷的,他嘴贱辱骂我们小姐,还说我们小姐活该被退婚,一辈子嫁不出去。”小海直接就嚷嚷开了。
老太君大怒,“还不快把这个没规矩的奴才拿下。”
“谁敢?刚才追小海的那几个奴才现在可全挂在树上呢。”沈薇眼睛一瞪,嚷道:“好呀,明明雪姐儿才是始作俑者,为什么要打珏哥儿?珏哥儿不过是为姐妹出头,还是祖母和父亲觉得珏哥儿应该做个听到外人辱骂姐妹而无动于衷的怂货?”
老太君只觉得眼前一黑,重重的拍着椅子骂道:“薇姐儿是要忤逆吗?就是有你这样的姐姐,珏哥儿才这么无法无天。”
沈弘轩也觉得女儿不对,沉着脸道:“薇姐儿不得无礼,还不一边站着去。”
沈薇却把头一扬,“我不!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再动我弟弟一根指头。”她低头看了一眼春凳上遍体鳞伤的珏哥儿,只觉得异常心酸。
“薇姐儿也不听为父的话了吗?”沈弘轩脸皮也挂不住了,他望着愤怒的女儿,感情特别复杂,薇姐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珏哥儿做了错事,被罚是应该的,逃避可不是君子行为。“还是薇姐儿对为父的处罚有意见?”
“我自然是有意见的。今天的这事能全怪珏哥儿吗?您凭良心说珏哥儿有错吗?被人骂到脸上还唾面自干?不好意思,女儿没您老那么好的涵养!珏哥儿读书用功勤奋努力您看不见,稍微犯了点错您就往死了打,您算什么好父亲?这么些年你过问过我和珏哥儿的事情吗?现在又凭什么来管我们?”沈薇大声质问。
“反了,反了天了!”老太君气得直捶椅子。刘氏也跟着假惺惺地添油加醋:“薇姐儿怎么能这般和老爷说话呢?”
沈弘轩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薇姐儿你怨我!”今儿才知,这个女儿对他是有这么多的怨恨呀。
沈薇的头依旧扬得高高的,“对,我是怨您!您根本就没有做到为人之父的责任,自娘亲去后,您有关心过我和珏哥儿吗?您知道我们在刘氏手里过得什么日子吗?缺衣少食,大冬天连点炭火都没有。”
“我的身子骨生来就弱吗?还不都是被糟蹋出来的?还有三年前的事,什么高僧断言,什么两女相争须有一人避让,傻子都知道这是刘氏弄鬼。我告诉您真相吧!是雪姐儿嫉恨我有永宁侯府这门亲事,大冷天的把我推进池塘里。刘氏趁机把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弄了出去,十两银子就把我这个侯府嫡女给打发了。父亲您知道吗?我烧了一路子差点就死了,若不是祖父路过给了我银两,我就是没病死也得饿死。”
沈薇越说越心酸,她知道这种情感不是她的,那一定就是原主残留的,“你们不都觉得我的性子变了吗?我要是再和以前那么唯唯诺诺,早被人啃成渣子了。还有珏哥儿,他才多大,刘氏就在他身边放了两个妖妖娆娆的丫鬟,还叫什么沉鱼落雁,你多大的脸!生怕珏哥儿学不坏是吧?还有这个叫三喜的小厮,见天地怂恿珏哥儿逃学玩乐。有这样的奴才在身边珏哥儿能长成现在这样子您就该偷笑了,还动不动就打他,您怎么不打雪姐儿和奕哥儿呢?雪姐儿做出那样的丑事也没见谁说她一句。怎么轮到我们姐弟俩就不行了?合着我们不是亲生的?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今儿我算是相信了。”
“就今天这事,珏哥儿怎么这么巧一出府就遇到秦小公子?还恰好听到他说我坏话?这里头要是没有刘氏的手笔我敢把头拧下来给您当球踢。我这个亲姐姐都没得到消息,您就把珏哥儿弄到松鹤院来行刑了,谁给您通得风报得信?”
沈薇直愣愣地望着父亲,直把他看得哑口无言。然后把头转向刘氏和老太君,“夫人可别说这些事您没做过,您做的缺德事何止这些?早警告你不要再招惹我,您怎么就不听呢?现在好了,当着奴才的面把您的面皮撕下来您满意了?说您上不得台面您还不信,除了会弄些捧杀磋磨的小道您还会干什么?你一个爬床上位的能教出什么好闺女?难怪雪姐儿把您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沈薇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刘氏留。
“还有祖母,您坐镇内宅,刘氏这点子手段您能不知道?您任由着刘氏磋磨我们姐弟是何道理?难不成我们不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您不就是看我娘不顺眼吗?您埋怨祖父不顾您的意见帮父亲订了我娘,您拿祖父没办法,就把气全撒到我娘身上。磋磨死了我娘,再把我们姐弟俩弄死了就没人碍您的眼了是吧?您嘴上说着最疼父亲,您把他的儿女弄死了这就是疼爱?虎毒还不食子呢,您的心肠怎那么狠毒呢?”
沈薇索性全豁出去了,去他的什么长辈,不让我过舒坦日子,那就索性都别过了,大不了搬出去住。什么侯府脸面人言可畏,全他妈的都是放屁!
沈弘轩见老太君气得直喘粗气,生怕有个什么好歹。他见沈薇一点悔过的样子都没有,也是怒火中烧,大声喝道:“薇姐儿,还不快闭嘴。”
沈薇一点都不示弱,“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打今儿起,谁都不能再让我受委屈。父亲,我知道您心里埋怨我不讲情面,把我娘的嫁妆全要回来了。你咋不想想那嫁妆是姓阮呢?不姓刘也不姓沈,即便姓沈,那也是姓我沈薇的沈。您见过哪家原配夫人的嫁妆分给庶子庶女的?刘氏每年给雪姐儿打那么多套头面,不也没给过三姐姐八妹妹吗?刘氏和雪姐儿屋里摆着头上戴着我娘的嫁妆您眼瞎看不见吗?没有您的默许纵容刘氏敢动我娘的嫁妆吗?出了事了您反倒怪女儿不讲情面了,您算哪门子父亲?”
沈薇的声音愤怒至极,她是哪辈子做了孽摊上这样的亲人?她本打算忍忍算了,反正这个父亲也不算太过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忍了。爱咋咋的,不服过来,我弄死你!
沈弘轩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脸上各种颜色轮换着,那叫一个好看啊!
满院子的奴才全都低垂着头,没一个敢动的,生怕触怒了哪个主子。有那胆子小的,都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
“姐,姐姐!”春凳上的沈珏似乎动了一下,沈薇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然后她看到沈珏又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真的是沈珏在喊她。
沈薇惊喜地扑过去抱住沈珏,“珏哥儿,你别怕,姐姐在呢,谁也不能再打你了。”她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缓缓滑过,最后一咬牙抱起沈珏,“走,咱们走!”
之前装死的欧阳奈立刻上前,“小姐,让属下来。”想要接过沈珏。而小海早机灵地去给张柱子几人解绳子了。
沈薇也没有逞强,带头朝外面走去。
“拦住,给我拦住!谁让你走的。”这是老太君尖利的声音。
可满院的奴才却没一个敢动的,包括沈弘轩在内全都心情复杂地看着沈薇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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