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女儿消瘦地小脸,爱怜地道:“你祖母还是疼你的,给你的添妆是府里的头一份,你不要声张,省得那起子小人眼红。明天秦嬷嬷会过来教你规矩,你可要认真学,不可使小性子。等过两天你祖母的气消了,你再过去给她请安。”
沈雪把头搁在母亲的肩上,乖巧的点头,“娘,女儿都明白的。娘,您放心吧,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刘氏揽着女儿,十分欣慰,为着儿女她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愿意。“把你的首饰盒子拿过来,娘帮着你理一理。”看看哪些留着自己用,哪些留着送人,哪些留着打赏丫鬟。
沈雪的表情一僵,“娘,不用了吧,女儿自己会理。”
“拿过来吧,你小孩家家的懂个什么?”刘氏坚持。
沈雪没办法,只好让倚翠把首饰盒子都拿过来。刘氏打开一瞧,顿时瞧出了不对劲,“雪姐儿,你的首饰怎么少了这么多?哪一个管着首饰的?让她过来回话。”偷主子的东西,这还了得?
沈雪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刘氏一下就瞧出了猫腻,沉着脸问:“雪姐儿,你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
沈雪没法,只好把当首饰凑银子换订婚玉佩的事说了出来。
刘氏一听,气得抬手就要给女儿一巴掌,但看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又心疼地放了下来。重重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你呀,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娘说一声?”
骂过了女儿又骂沈薇,“黑心肠的,烂心肝的,连自个的亲妹妹都坑,你爹还当她是好人,老天有眼怎么不打雷劈死她?早晚没有好下场。”
一块破玉佩,前前后后坑了她两万三千两银子。刘氏直接就把老太君和沈弘轩的银子当成是她的了。
“你要用银子怎么不跟娘说?姑娘家的东西能进当铺吗?流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刘氏气急败坏地点着女儿的额头数落着,“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沈雪捂着头直往后退,“娘,女儿哪有那么傻?女儿都是捡没有印记的首饰当的,您就放心吧。”她觉得她娘太小题大做了,京中没落的世家多的是,哪家不往外当东西?也没见出什么事。
“你!”刘氏都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怕一万还怕万一呢。“哪家的当铺?当票在哪?给我拿来。”
沈雪撅着嘴,“是倚翠去当的,当票也是倚翠收着的。”
刘氏还没说什么,倚翠就扑通跪下了,“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主子做了错事,受罚的通常都是身边的丫鬟。
刘氏的脸这才好看一些,瞥了一眼地上的丫鬟,道:“记住你说的话,只要你对小姐忠心,亏待不了你。去把当票拿来吧。”
当时沈雪急需用银子,也没把那些首饰看在眼里,当的是死当。现在要赎回来就得花双倍的价钱,又不好打着忠武侯府的招牌去赎,最后刘氏花了六千两银子才把沈雪当出去的首饰赎回来,本就窘迫的境况雪上加霜,气得她又把沈薇咒骂了半夜。
沈薇知道了这事也不过一笑罢了。
时间就在沈雪的学规矩中和刘氏的嫉恨中一天天的滑过,这一日巳时,沈薇正懒洋洋地躺在湘妃椅上眯着眼睛听茶花念书呢,就听到外头传来小海的大喊,“小姐快来救命啊,老爷要打死少爷了。”
沈薇忆起才回府那次,不由扑哧一笑,“珏哥儿这小子又闯祸了!”
话音还没刚落,小海就闯了进来,满头满脸都是汗,身形也特别狼狈,后头似乎还有人追赶。
沈薇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一下就站了起来,朝外头看了一眼,问:“小海,出了什么事情了?”今日学堂休息,沈薇见弟弟这段时间学习很用功,就放他出府玩一天,早上才出去的,这会就出事了?
小海急促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把气喘匀,“小姐您就别问了,快跟小的去老太君的院子吧,老爷都要把少爷给打死了。他们把少爷身边的人都看死了,小的是闯出来给您报信的。”
沈薇一听,这还了得,眯起的眼眸中锋芒闪过,“跟我走!”
出了屋子就见三个小厮在院子里张望,梨花带人跟他们对歭着。小厮见小海出来了,顿时大喜,“死奴才还不快过来束手就擒。”
沈薇的脸更冷了,敢在她的院子里撒野,没法没天了!
“桃花,小海,拿下!”随着沈薇的一声令下,桃花和小海欢快地猛扑上去,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小厮捆了起来。
小厮还不忘大声嚷嚷,“四小姐,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啊!是老太君让奴才抓这小子的。”张嘴就把主使人给说出来了。
不提老太君还好,一提老太君,沈薇的唇抿得更紧了,“全吊树上去!”敢动她的人,哼,等她回来再和他们算账。
沈薇也顾不得什么淑女规矩了,带着桃花小海欧阳奈就往松鹤院飞奔,冲进松鹤院入目的就是地上那鲜红的血,从她弟弟沈珏身上流出的血。
沈薇顿时觉得脑子一蒙,心中大恸!
行刑的是他们的父亲,这哪是教训儿子,分明是要打死的节奏。
廊下他们的祖母威严地坐着,他们的继母刘氏也站在边上,她们就这样旁观着,旁观着珏哥儿被打。
一旁的地上张柱子捆着手脚被两个魁梧的婆子压在地上,他看到自家小姐来了,欢喜地眼泪都出来了,“小姐,快救少爷。”
“住手!”沈薇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拉住了父亲的胳膊。她的手坚定而有力,“父亲,你是要打死珏哥儿吗?”
沈弘轩一见是女儿,脸色柔和了一些,“薇姐儿你到边上站着去,这臭小子又闯了祸事,为父要是不管不问才是害了他呢。”